探頭探腦就招手說:“進來。”
俗話說得好呀,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更何況只是進來,肖校尉麻溜地躥到周毅山案前施了禮說:“皇上,您吩咐。”
“聲聲睡著了嗎,長青呢?”周毅山張嘴問的就是這句。
問得肖校尉四下裡看了看,這話剛才阿容還問過,所以他忍不住想看是不是阿容來過,末了才回話說:“回皇上,平郡王和徐少管家在商議著事,容藥令正在西側院裡的灌木叢邊上。”
“聲聲在那兒做什麼?”周毅山問過後就知道,這姑娘八成是睡不著爬起來了,她從前就是這樣,睡不著了準得到院子裡找個地兒蹲著,等到一點光沒有一點聲聽不著的時侯,她再回屋裡睡覺。
但是上有問下有答,肖校尉想了想說:“容藥令說要找個清淨的地方坐坐,還說什麼林妹妹說了,這偌大的世間就沒個清淨的地方。”
這話說得周毅山忍不住樂了出來,林妹妹哪裡說過這話,看來她張嘴就亂安座兒的毛病也還在:“下去吧,讓人看著院子裡,冉過會兒就把院裡的燈全熄了,讓你帶的人都手腳輕些。她是個有燈有聲就睡不著的。”
等聽完了肖校尉應罷“是”,肖校尉就轉身走,走到門口合上門時才醒過味兒來,剛才那話啊……怎麼聽怎麼暖昧喲!難不成,他們那皇上對這有主兒的動了心思,這訊息可真是帶勁兒。
就現在這時侯,肖校尉才明白了阿容的意思,可不是嘛,有這兩位上心,那這世上還真就沒個清淨的地方了。
衛朝的風氣沒那麼多條框,姑娘家可以四處走動,夫死再嫁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好姑娘被多個人惦記那也常見。所以肖校尉對此不置評,只要都還沒板上釘釘,那他們玩他們的,至於他麼當然是旁觀著……
本來肖校尉安排了一個時辰內熄燈停燭,可是半個時辰還不到,周毅山就從屋裡走了出來,繞到了西頭小花園兒裡。
他抬眼一看,阿容就背對著燈光,全身如同鍍著一層脈脈清輝似的,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整張臉都被斗篷上連著的大帽子給遮住了,是以也沒看見他來:“小樓!”
聽見周毅山喊,阿容就把帽子摘了下來,然後看了周毅山一眼說: “你怎麼來了,肖校尉果然是個不可靠的。”
走近了幾步,周毅山沒有坐到阿容身邊,而是在對面的石墩上坐了下來。迎著如銀輝披灑的月光,周毅山幽幽地說出一句話來:“小樓,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此話一出,阿容有很短暫地紛亂,但很迅速地整理了了思緒,抬頭直視著周毅山來說:“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不知皇上預備把我安在哪一處。”
這話就說得很明白了,一個現代人,多是不能接受婚姻裡還有第三個人存在的,更何況這兩個人都有問題,再加一個就更無法共生了。
這個道理周毅山怎麼會不明白,他一聽阿容的話就知道,阿容是斷然不會再給他機會:“那長青可以嗎?”
“其實你們倆是完全不一樣的人,你生生世世都出身高高在上,從沒受過挫折,不知道什麼叫失去與背離。他也同樣出身高在雲端,但是他受過挫折,失去過也被背棄過。沒吃過膀蟹的人,永遠不知道螃蟹什麼味兒,周毅山,恩怨也好,糾葛也罷就留在從前好不好。”阿容說完後長出了一口氣,謝長青說得對,不要回避處之以常。
以後,不能做朋友,也不要相互憎恨,相互迴避,他們可以算是這世上最有共同語言的人。遭遇近似,處境近似,只是身份有差距而已。
“我明白了……小樓,我道過歉了嗎,輾轉再見,總有些話是一定要說的。”周毅山只是找不出話來說了,原本預備了的話被阿容這一番話堵了回去,他只好拿這句話來說事。
而聽著話的阿容只是笑了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