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暴雨給了高昌國難得的喘息之機,祝融國不再進攻了,韋執戟命部隊駐紮在滑、翟兩縣休整,自己則拎著一個酒葫蘆悠哉遊哉地到處閒逛。副將見了,好奇地問他:“大將軍,末將有一事不明,還望將軍賜教。”見韋執戟微微頷首,他便繼續道:“我軍第一仗就旗開得勝,贏得這般輕鬆,為何不一鼓作氣再打下幾座城池呢?雖說這幾日接連下雨,火器的威力受限,但是襄邑和睢縣的城牆這般低矮,應該擋不住我們的攻擊。”
韋執戟道:“ 迅速攻下滑縣,主要在於高昌國將主力布在襄邑和睢縣,被我軍趁虛而入。現如今襄邑和睢縣的高昌軍已枕戈待旦,再打他們就沒那麼容易了。兵法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雖說高昌軍實力不如我們,但正面攻城往往傷敵一萬自損八千,不划算,不划算。”
副將道:“大將軍莫非已有良策?”
韋執戟飲了一口酒,意味深長地一笑:“等著吧,說不定再過幾天,高昌國就要起內訌了。”
副將道:“聽說這次是高昌王御駕親征,主帥是太尉杜襄成。”
韋執戟笑道:“御駕親征?你見過幾個君王親上戰場的?不過傳出去好聽點罷了,還不是一樣在後方窩著,不拖後腿就算不錯。別的不說,就說須彌王,他的確身經百戰,但那大多是他登基之前的事了。至於高昌王,老夫早就派人打聽過了,與夜郎國一戰她沒上戰場,是打完了才趕到的。君王身份尊貴,戰場上的刀劍可不長眼,傷到了怎麼辦?呵呵。”
鄭安雅看著面前的一小段竹簡,心情複雜。根據內線來報,內鬼又往外傳訊息了。不知道那人是否察覺到之前的帛書太過招搖,這次換成了再普通不過的竹簡。
她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愁眉緊鎖,來回踱了幾步,問道:“能確定是同一個人寫的嗎?”
杜襄成搖頭道:“上回是用筆寫的,這次是用刀刻的。無論是材質還是著力方式都大不相同,不容易辨認筆跡。”
“傳遞訊息的人呢?”
“跑了,那人十分狡猾,沒抓得住。”
“你還是懷疑衛相嗎?”鄭安雅轉過身來,盯著杜襄成問。
杜襄成嘆了口氣,道:“我知道您信任衛相。說真的我也不願意懷疑他,畢竟他是第一個追隨您的人。可我還是這句話:照現有的證據來看,毫無疑問,他的嫌疑最大。”
“那高無疾呢?”
“他?絕不可能。”
“為什麼?”
“他我還信不過啊?這麼多年的交情了。而且他是個直腸子,一點點心事都藏不住,哪能做內奸?不會吧,難不成你懷疑他?”
鄭安雅抬起右手,杜襄成知道這是“不必多言”的意思,便不再說話。佇立良久,方聽鄭安雅道:“我不是懷疑高無疾,我只是覺得整件事情都有些不對勁。”
“哪裡不對?”
“衛相心思縝密,如果他要傳訊息給他人,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用普通的絹帛或者竹簡,非要用那塊稀有的錦緞?好像生怕我們懷疑不到他似的。”
杜襄成如夢方醒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
“小點聲,隔牆有耳。”鄭安雅壓低了聲音道。
又過了兩日,一封密信被送到鄭安雅的案上,信的內容令她十分震驚。
“臣衛廷帛萬死請奏:
臣失職,今日方才探明,臣夫鮑子規生於祝融國,且在年幼時與如今的祝融王交往甚密。臣夫生性機警、善偽裝,曾於須彌國軍中擔任斥候,眼下兩國戰事已起,恐其有於國不利之舉,懇請王上明察。
王上安。
臣衛廷帛稽首。”
許是倉促寫就,衛廷帛的密信只有寥寥數語,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