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惕呵呵笑道:“我已經很滿足了,至少我們以後再也不用買鐵錠。對了秋霜,我的女兒前幾天從礦上撿了塊石頭玩,那石頭奇怪得很,能吸住鐵的東西。”說著便摸出了一塊黑色的石頭。
“阿塔,這個我知道。”察吉里說:“這個叫磁石,能吸住鐵,也能互相吸在一起。南邊的人用它磨成一個勺子樣的東西,叫‘司南’,能指方向。”
“是的,”阮秋霜道,“最初你們說魔鬼谷能讓過往客商迷路,但草原上的人卻不會迷路,我就覺得很奇怪。後來才明白,是因為山上有大量的磁石,會影響司南的指向,所以商隊才會跟著走錯方向。而草原上的人大多根據草木和日月星辰辨別方向,因此不會迷路。馬匹的腳力受影響也與這種磁石有關。”
科爾漠草原上的鐵礦被源源不斷地開發出來,高昌國的食鹽、布帛、藥材等也不斷地往草原上運。眼看著牧民們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不爾忽惕漸漸地發現,自己對鄭安雅有了別樣的心思。永昌三十年春,他藉著“進貢特產”的名頭來到高昌城,見到了鄭安雅。
鄭安雅正在為猛火油田的事頭疼,見他來了,揮揮手讓他坐。只聽不爾忽惕道:“王上,我有要緊的事要跟您說,您能不能……”說著,眼睛瞟了瞟左右。
鄭安雅放下書卷,屏退左右,問道:“什麼事?”
不爾忽惕結結巴巴地說:“王上,我……我知道我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可我還是忍不住……”
鄭安雅不耐煩道:“說重點!我時間不多。”
“王上,我喜歡您。”不爾忽惕道。
“你說什麼?”鄭安雅這才抬起頭來,只見不爾忽惕一改往日的豪爽模樣,低著頭、漲紅著臉,不敢拿正眼看她。
“不爾忽惕,我沒聽錯吧?”鄭安雅道。
不爾忽惕道:“我知道,我這個年紀在草原上都當祖父了,我有妻子和兩個孩子,我還是您的臣屬,可……可我就是喜歡您。如果您覺得這是對您的冒犯,還望您能寬恕我。”說罷,他跪了下來。
鄭安雅笑了笑,說:“你可知道,我有個未婚夫。”
“我……我不知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忍不住想告訴您這件事而已。”不爾忽惕道。
鄭安雅皺了皺眉:“你就不能不說嗎?”
不爾忽惕道:“喜歡一個人,不說出來太難受了。王上,我絕對沒有冒犯您的意思,在我眼裡,您就像至高無上的神只,在我們走投無路的時候庇佑我們,賜予我們水、燃料和藥品。我尊敬您,也愛著您。”
“起來吧,恕你無罪。”鄭安雅起身走過他的身邊,看著殿外的風景若有所思。
“王上,我能問一句,他是個怎樣的人嗎?”不爾忽惕小心地說。
“他啊?”鄭安雅轉過身來,微笑地看著他,“他和我一樣,也是位君王。他的國家叫渤海國,在世界的最東邊。渤海國有五十幾座城池,人口約三百萬,非常富庶。”
“那他本人呢?”
“他被認為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明君,和我一樣長生不老,而且長得特別美。”
“噢,如此說來,他和您很般配呀。”不爾忽惕笑了,笑得很坦然。
鄭安雅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嘴角,回了一句:“是嘛?”眼中卻毫無笑意。
“王上,您喜歡他嗎?”不爾忽惕問道。
“我?為何這樣問?”鄭安雅盯著他,臉上看不出悲喜。
不爾忽惕感到背脊一陣發涼,趕忙拱手道:“王上恕罪,我……我是覺得剛才您提到他的時候並不高興。”
鄭安雅道:“我很愛他。”她淺淺地笑著,眼神有些落寞。
不爾忽惕瞬間明白了,他面前的這位神一般的女人恐怕還在單相思。他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