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點到自己的名字,貝小熙縮了下脖子,哼了哼才說:“師祖,我不知道家法在哪兒。”他說得也不假,那跟藤條始終在澹臺玄的房間裡邊,他無緣無故,怎麼會去師父的房間。
謝神通氣得翹著鬍子:“蠢材,蠢材,跟你師父一樣,都是榆木腦袋,死不開竅,家法家法,只要拿著手裡可以教訓人的都是家法,你就指著一棵樹上吊死?小兔崽子,現在想打人的是我,你隨便拿什麼來,只要交給我就都是家法。”
謝神通一喊,目瞪眉立,貝小熙嚇得有些發抖,列雲楓挨著他呢,低聲道:“師祖說拿什麼都行,你就聽他老人家的吩咐,隨便給他拿點什麼吧。”
貝小熙聽是聽明白了,可是頭腦裡邊一片混亂,到底拿什麼呢,他回頭回腦地看,除了桌子就是椅子,卻是沒有什麼可以拿的東西,列雲楓一伸手,從桌子上邊拿了一根筷子,遞給貝小熙,向他一使眼色。
印無憂要攔著:“小楓,你別胡鬧了。”他說著伸手要拿回來,列雲楓馬上拉住他:“你放心,我惹的事兒,我擔著,不會連累小熙。”
啊?
貝小熙看著手裡的筷子,有些發傻,那邊謝神通還在發脾氣,數落著澹臺玄,所以列雲楓和貝小熙私下的動作他也沒去注意,這邊還在叫喊:“貝小熙,家法拿來沒有?”
在外邊什麼樣的對手,貝小熙都不會害怕,可是現在面對是師父、師祖,他想不害怕,這心和身子都不聽使喚,這個師祖他固然不喜歡,但是卻不敢不尊重,不然師父會打扁他,聽到招呼,就條件反射一樣應了一聲,託著這根筷子忙過去,雙手奉向:“師祖,弟子找到了家法。”
謝神通還在罵呢,一低頭,看著貝小熙手裡的筷子,眼睛就直了:“你,你手裡這個是什麼?”
貝小熙頭也不敢抬:“師祖,這個是家法!”
謝神通差點沒氣噎著:“好啊,小玄子,你就這麼教徒弟的啊?當我是什麼?欺負我年紀大了,我還沒有傻到連筷子都不認識。”
澹臺玄抱拳道:“師父,弟子方才說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您說這樣戲弄師長,是不是該打。”
謝神通喝道:“這麼放肆還不管教,那還了得?打,早就應該打。”他說著話,瞪著貝小熙,貝小熙也不抬頭,跪在地上,心裡自認倒黴。
後邊列雲楓站了起來,幾步走到前邊,復又跪下道:“師祖息怒,弟子頑劣,又違門規,師父要捶楚教訓,也是讓弟子能痛定思痛,引以為戒,時時能警醒惕守,免得將來惹出事端,貽羞師門,師祖對師父有教養之恩,師父更不敢辜負師祖的恩德期許,嚴課弟子,約束門人,養身修德,為的還不是讓我們玄天宗可以發揚光大,弟子既然做錯了事情,已經幡然悔悟,自責不已,情願領師父責打,師父向來雷厲風行,從不會拖泥帶水,一會兒打完了,弟子就去做些好東西,孝敬師祖如何?”
列雲楓的話,一半兒冠冕堂皇,一半兒卻在胡扯,可是他低眉順眼,看上去委曲求全,謝神通哼了一聲:“小玄子,你聽聽,楓兒這孩子都知書達理,這樣明白的孩子你還不知足,幹什麼總是找藉口欺負他?”
澹臺玄哼了一聲:“師父要想聽他的道理,只怕你聽三天三夜也聽不完……”
謝神通喝道:“少廢話,正經目無尊長的你不管,專門欺負這個懂事兒的孩子,你這個師父怎麼當的?”他說著又晃了晃手中的筷子。
列雲楓忙道:“師祖息怒,這般家法是弟子的主意,弟子想師祖會生氣,也是體貼關心師父,執掌著玄天宗,諸事繁雜,耗力勞神,師祖又不是外人,不須如此客套,只要師徒相聚,就是粗茶淡飯,也是其樂融融,何須如此烹龍炮鳳,其實師父也是體念師祖多年辛勞,想略盡孝心,弟子斗膽,以筷箸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