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這雲氏繡紡的老闆是誰?這麼不仁義地搶生意,沒有人管制嗎?”
市令神秘地道:“這雲氏繡紡原來只能接點小單過日子,不知道怎麼抱上了丞相府的官家做後臺,腿子變硬了,一兩年就翻了身啦,把林氏繡紡從街上最好的位置擠到了街尾。”
“丞相府的官家?不知秩俸多少石?”,趙義連忙問道。
丞相府裡能數得上的就那麼幾個屬吏,知道他家娘子的林氏繡紡的不在少數。是誰就這麼欺壓到他的頭上來了?
“我們都是小吏,也不知道,劉二巡市的時候曾經見過一次。雲家繡紡的老闆點頭哈腰的奉承著,一個戴黑綬帶,一個戴黃綬帶、官印都是黑犀角印。分不太清楚秩俸。”
大漢朝的官員都將綬帶和官印隨身攜帶,底層的官吏只按綬印來區分上官的層級。
趙義的額角跳了跳,給東市長丞施了個眼色,對方會意,又找了劉二來問:“你怎麼確認那兩人便是雲氏繡紡後面的官家?”
“下官曾和雲氏繡紡的老闆一起喝酒,喝多了,自然什麼都說了。”
“那兩人長什麼樣?”
“黑綬帶的那個高高瘦瘦,像個竹竿;黃綬帶的那個身材矮小,長著鷹鉤鼻,很精明。”
趙義半響說不出話來。
不用問了,一個是丞相徵事,一個是嚴延年。
若是別人倒也罷了,嚴延年明明知道林氏繡紡是林氏的嫁妝。
雖然是七月的天氣,趙義的背後一陣陣的涼意。
見趙義那個樣子,東市長丞也有所猜測,便給劉二甩了幾個錢道:“拿去喝酒吧,雲氏繡紡給我盯著,有什麼事情來報我。”
趙義強撐著和東市長丞在橫街大道分別,本來他想請對方喝酒,東市長丞看出他有心事,只道:“趙兄還是先忙正事吧,若有需要小弟幫忙的儘管開口。”
他感激地看了對方一眼,也不勉強。這事的確需要找林氏商議一下,最主要的是,他自己得先冷靜冷靜。
趙義蒼白著臉回到了家中,直奔內院而去。
黃姬帶著玉棠站在二門等他,趙義這兩日只到林氏那裡去,黃姬想大人素來和夫人好不過三日,便來截他。
不料趙義見了滿面笑容的母女兩個,只是點了點頭,連話都沒有多說幾句,便直奔林氏的大屋去了。
玉棠跺了跺腳:“阿父,怎麼這樣。”
黃姬臉上也很不好看,若是以往,大人怎麼也得給個面子,到她屋內坐坐。這幾日大人的行為很反常,若是以往,還可以藉著去夫人那裡請安,給大人獻殷勤,勾過來。現在林氏不要她們去請安,這樣去了就是明擺著和夫人過不去。
丁姬那頓打,讓黃姬明白了夫人也會發作。
撇了撇嘴,黃姬道:“大人的新鮮勁一過完,自然就又來找我們了。丁姬眼下還未好,等好了自然會在大人那裡吹風。”
“也是,夫人和阿父好不過三日,就要吵架。等著瞧吧。”,玉棠笑嘻嘻地道。
只有主母和家主不和,小妾們才有好日子過。黃姬和丁姬雖然為了爭寵會耍小動作,但在對付林氏上卻是一致的,想盡辦法要讓林氏和趙義不合。趙義越對林氏不滿,她們就越容易從趙義那裡拿錢拿物。
趙義那裡知道女人的那些花花腸子,就連林氏都不太懂怎麼管理內宅。
大屋裡,嬌娥和林氏在畫新繡樣,廣哥在一旁的沙盤上練字。夏婆子和阿里跪坐在一側縫襪子,繡帕子。
見趙義進來,幾個人都是一愣。
“大人,您回來了。”,林氏連忙上去迎著,又對阿里道:“快去把大人的常服和木屐拿來。”
夏婆子去打溫水,林氏親自擰了帕子,給趙義搽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