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推至最高潮,心底都沒由來提前感受到幾分高考離別之緒,桌上你一杯我一杯開始喝起來。
喝多了,什麼熟不熟,關係近不近全忘了,專揀想知道的問。
席間有人看向陳年,問他是什麼決定。
陳年保送的院校全國翹楚,就是放在全球都是上乘,卻遲遲沒有決定去留,一幫人暗地裡都在討論,這會兒終於借著酒勁兒問出來。
所有目光巴巴落在陳年面上。
陳年對上數道目光,最後掠過其中一人,卻依舊沉默。
沒有答案。
連他自己都沒有答案。
眼見問不出來,其他人也不再追問,又喝著酒鬧起來。
人群中,周烈坐在席間,在浮光掠影與人影遮擋中靜靜看著陳年,喝下一杯又一杯酒。
一場離別宴,鬧到凌晨方才散去,都醉的不清,老張一個一個給送上車。
最後一點人,少了一人。
尋了半天,最後在酒店洗手間門口把人找著。
周烈不知道喝了多少,眼眶通紅,臉上掛著水珠從洗手間門口出來。
老張猜到幾分,也不問,只伸手扶著周烈往前走。
周烈拂開,冷冷扔出一句:「我沒醉。」
老張見他走路還算穩,倒沒再上去扶,只跟著周烈一路下樓,把人送進車裡,這才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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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年喝的也不少,沒來得及找到周烈,被老張先送上車。
到家時,梁芝陳柏已經睡下,客廳一片安靜,只餘頭頂一盞冷白的燈。
陳年想著周烈還沒回,把燈留著,輕手輕腳上樓。
進房間,先洗漱,沖完澡再出來,腦袋才算是清明一點兒。
沒什麼事,但又不想睡,在書桌前枯坐半晌。
某個瞬間,看到筆筒裡那支鋼筆,黑色勾金,周烈送的那支。
他原先自己那支被帶到了學校,平時用那支多一點,這支周烈專門為他定製,怕磕了碰了,後來就拿回家裡。
盯著看了幾秒,陳年探身將筆拿進手裡。
上下打量幾個來回,最後目光落在尾端燙金的二字。
不知道是喝了酒又或是別的什麼原因,指腹摩挲著那兩個字母,心頭越來越亂,亂得像十七歲生日那晚。
半晌,陳年放回鋼筆,睡覺。
人在不知道怎麼面對的時候,總是習慣逃避,他也不能免俗。
關了燈,閤眼躺下,周圍陷入一片黑暗。
沒多久,卻於黑暗中聽到外面傳來一點動靜。
是周烈上樓的腳步聲。
只是這腳步聲最後沒消失在隔壁,而是停在了他門前。
依舊閉著眼睛,心口卻莫名提起。
不知過了多久,死一般的寂靜中,陡然傳來「吱呀」一聲,下一秒,門被人推開,一絲走廊外的淺黃燈光洩入。
只一瞬,門被合上,房間再度回歸黑暗。
黑暗總是會把一切放大,陳年聽到周烈一步一步走到床前,站定,目光落在他面上。
猶如細沙,一寸一寸來回打量,不知疲倦,不知厭煩。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下一步動作。
卻不是離開,而是彎下腰來,爬上了床,雙臂撐在他身側。
陳年閉著眼,嗅到一股酒味兒,有呼吸噴灑在面部,近在咫尺。
呼吸纏繞,幾近讓人窒息。
身體下意識緊繃,卻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眼下這個境地,似乎睜開眼不合適,閉著眼也不合適。
無法思考,在無聲糾纏的呼吸裡,大腦漸漸變得空白。
下一秒,卻察覺這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