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她把今天的情況回顧了回顧,給周烈發微信。
周烈躺在床上玩遊戲,剛開局沒幾分鐘,螢幕裡被他操縱的小人再一次血條清零,緊接著畫面變灰,公屏裡隊友用國粹問候他祖宗十八代的訊息一條一條的跳出來。
這要換平時,周烈早炸了。
但眼下,他盯著手機螢幕,卻出了神。
一整天了,腦海里反反覆覆全是陳年跟安靜走在一起的畫面。
他從來不知道,光是一個畫面都這麼折磨人。
想直接衝到附中問問陳年跟安靜到底什麼關係,卻連看到兩人並肩而行的勇氣都沒有。
真他媽像個孫子。
周烈攥緊手機,緩緩把手臂搭在眼前。
下一秒,在這磨人的壓抑中,手機忽然震了一下,震的手臂都跟著麻了一下。
周烈緩了幾秒才回過神來,退出遊戲,從訊息欄點進微信。
是寧溪發過來的訊息。
——摸清楚了。
——安靜喜歡陳年,陳年暫時還看不出來,不過是不討厭,兩人看起來像朋友。
——課間操安靜給陳年打了水,中午兩人一起吃了飯,陳年還給安靜夾了肉。
——哦,還有下午體育課,陳年幫安靜擋了球。
——晚上值日,陳年看安靜夠不著,還幫她擦了黑板。
——依我的個人之見,時間久了,也說不好。
周烈從第一句看到最後一句,扣著手機的手指不斷收緊,到最後,指關節都泛了青,像是要把手機捏碎。
一直像堵了一團氣的心口,慢慢湧起密密麻麻的痛,像有無數跟針一下一下扎著,痛意綿密不絕。
折磨的人眼睛都發了紅。
這一晚,他就盯著這幾句話,反反覆覆,來來回回,跟自虐一樣,看了大半宿。
最後也不知道怎麼睡著的。
大概是執念太深,朦朦朧朧間,又做了個夢。
夢裡依舊是陳年和安靜並肩走在一起的畫面,陽光那麼好,兩人臉上帶著笑,那麼般配。
走著走著,梧桐樹下,兩人卻忽然停下腳步。
然後陳年不知說了什麼,就俯下身去,在漫天飛舞的梧桐葉裡,吻住了安靜。
周烈從夢中驚醒,渾身是汗,大口喘氣。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門外的敲門聲,才猛然回神。
他抹了一把臉,喉結滾了滾,啞著嗓子道:「進來。」
梁芝來喊他起床,不料周烈已經醒了,不過看錶情像是被驚醒。
「做噩夢了嗎?」她溫聲問。
周烈回想起那個夢。
彷彿真實發生,那麼清晰。
在想起的一瞬,就讓他心口亂成一團。
半晌,周烈強行壓下來回翻湧的情緒,搖頭:「沒事,我要起床了。」
噩夢在腦子裡迴圈播放了一整天。
到下午的時候,周烈幾乎像瘋了,直接逃了最後一節課,滿臉陰鬱的去了附中。
寧溪是提前出來的,周烈昨天沒來,昨晚訊息也沒回,跟就準備這麼作罷似的。
她在教室裡實在坐不住,想著早點出來給周烈打個影片,問問情況。
影片還沒撥出去,倒先看著了人。
周烈就那麼站在那兒,隔著一段距離,都能察覺他身上的陰沉。
寧溪攥了手機,頓了兩秒才走過去:「周烈。」
周烈面無表情的掃了她一眼。
眼底有青黑。
看來是昨晚沒睡好。
也是,自己喜歡的姑娘那麼喜歡別的男生,還跟人走那麼近,換誰聽了都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