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媽打電話報平安;沈淮則負責把兩人的行李放好。
沈淮與成怡兩人都是下鋪的車票,但不便這時候就把對面的中年人趕到上鋪去,成怡就跟沈淮坐到一起,從包裡拿出她媽給準備的各種吃食,鋪在床鋪上拿手抓著當晚飯。
上火車後,成怡對車站發生的事情就沒有什麼好後怕的,反而對底層社會的危險有一層探究的好奇心——面對成怡的好奇心,沈淮就五湖四海的跟她說一些事情,談流浪兒童,談拐賣,談未成年人犯罪,談當前的收容制度,談她平時極少能接觸到的平民社會跟殘酷現實。
“這些小孩,真正是被拐賣的並不多,大多數都是同村人甚至是親生父母帶出來控制乞討。對這些兒童及父母,只要不涉及團伙犯罪,簡單的收容遣送已經無法有效的去解決這些問題。未成年人保護法雖立,但現在也沒有相應的物質條件去推行更具體的操作層面的程式法規,很多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問題,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長久的時間去化解……”
成怡託著下巴,看著沈淮的臉聽他說話,禁不住會沉迷。
成怡讀書時,也有好些同學來自農村,但由於這些同學當時本身還沒有步入社會,叫成怡知道國內有些地方的貧窮落後,但也叫她無從認識平民社會跟底層人群的複雜性。
成怡以往更多接觸的,則是譚珺、紀成熙、宋鴻奇、宋鴻義、宋彤以及她哥哥這些紅牆內出身的子女;工作之後,接觸的也是衣冠楚楚的銀行中高層。
這些人裡,良莠不齊,有沉溺酒色的,像紀成熙這些資質出眾又有事業心的、成就不凡的人也不在少數;按說沈淮跟這些人是同類人,但成怡總感覺沈淮身上有著不同於這類人的氣質。
表面上來說,沈淮在地方上更成功,成績更大,但到底是因為沈淮資質更高,人更聰明,還是其他什麼因素所致,成怡一直都想不太透徹,有時候覺得沈淮身上有一層迷霧,叫人看不透。
她現在至少明白一點,沈淮對平民社會以及底層民眾細緻入微的觀察跟認識,絕對不是紅牆內出身的子弟所能輕易具備的。
像今天的情況,換了別人,比如他哥哥或者紀成熙,也許打一通電話都能很輕易的解決掉,甚至要求車站警方特事特辦,將躲在那幾個少年背後的幕後黑手挖出來,也不是多困難的事情,但成怡總覺得別人跟沈淮比起來,要差那麼一層意思。
成怡好奇的問:“你哪裡知道這麼多事情的?”
“……”沈淮笑道,“我跟家裡的關係很不好,大多數時間都在外面瞎混,接觸的事情就複雜——我也不想這樣的,你看我現在就開始學好了。”
成怡橫了沈淮一眼,嗔怪他說話沒正經:沈淮的解釋貌似很合理,但釋盡她的疑惑。
很多人,比如宋鴻軍、紀成熙還有她哥哥,出身在六十年代中前期,青少年時期都經歷過國家、社會以及家庭的動盪——就算是成怡她自己也有著幼時隨父母下放農場的記憶——年紀再稍大一些的,隨知青上山下鄉,生活閱歷更復雜,但沈淮給她的感覺還是不一樣。
不過,成怡也說不出感覺到底哪裡有不同,便不再追問下去。
坐在對面看報紙的中年人,洗漱過到上鋪睡覺去,成怡看時間不早,也想起身去洗漱。這時候車廂門給人從外面推開,在站臺上分開上車的徐嫻探頭看進來,帶著心慌落定的神色,說道:
“啊,知道你們在這節車廂,但不知道具體在哪號——我能不能在你們這裡湊合一晚上?”
成怡疑惑不解的看徐嫻一眼;徐嫻又說道:“我那個車廂裡,三個男的都流裡流氣的,我一個人不敢睡那邊。”
“這邊倒是有張鋪空著,就不知道中途有沒有上車的,要不我幫你去問一下列車員,看能不能把你的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