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的方安,也是目露駭然之色。
二人相視一眼,周到無力的將手垂下,才艱難的道:“這件事……是不是太大了。”
方安苦笑:“不錯,事情太大了。要不然,我們去說說,看一看……”
周到旋即搖頭,他並不是個傻子,人家既然已經佈置下來,顯然是已經下了決心,決心就是,方總督必須要死。現在就算去求情,也絕不可能,因為牽涉這件事的人,必定有不少,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重要人物,他們既然已經商議定了。就不可能隨意更改。
可是周到和方安,就算想不做都不成。且不說他們二人深知,對方的能量。若是不做,自己的身家性命可能不保不說,甚至自己佔了不少便宜的親族,只怕也要跟著倒黴。
二人心裡自知,平時他們沒少吃拿人家,不說隔三差五的銀錢打賞,還有他們的族人,在浙江也有很多的買賣。
而現在,周到最擔心的是。這件事做成之後,會不會有人殺人滅口,他看向方安,二人現在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周到慢悠悠的道:“這裡頭說,事成之後,會給我們每人一萬兩銀子,會有人將我們送出海去,只是不知。對方算數不算數。”
方安小心翼翼看他:“周先生以為呢?”
周到苦嘆道:“眼下,不管他們算數不算數,我們還有選擇嗎?這件事,太大了。哎……”
方安不由道:“不如索性我們什麼都不做,還是走了吧,逃的遠遠的。”
周到搖頭。突然冷笑:“你太天真了,你以為人家送了書信就完事了。這裡都是他們的人,我們跑的掉嗎?眼下只能把事情做好。至於後面的事,也唯有聽天由命,要怪,只能怪咱們拿了人家的好處,我就知道,遲早有一天,他們要連本帶利收回來的。走,我們立即回衙門。”
二人不安的回到總督衙門,差役見了他們,便道:“二位先生,總督大人方才還在問,不知你們回來了沒有,請你們去一趟。”
二人沒有說什麼,連忙去了方獻夫的書房,傳報之後,走了進去。
無論是周到還是方安,心情都緊張到了極點,彷彿方獻夫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蹊蹺,再加上想到即將要發生的事,更使他們的臉色難看。
方獻夫正在看書,此時將書放下,一雙眼睛盯住他們,淡淡的道:“怎麼,你們的臉色都這麼難看,莫非,是一點訊息都沒有打探到?”
周到連忙道:“大人,外頭一點風聲都沒有,學生尋了幾個巡撫衙門的人問,他們也只是說與會的幾個人物,似乎在商量什麼大事,而且,極有可能是針對大人。”
周到這樣說,是帶有目的的,一方面,其實是穩住方獻夫,讓方獻夫不要疑心到自己,而另一方面,則是故意製造某種緊張氣氛,讓方獻夫去鑽牛角尖,好讓自己有機會辦其他的事。
“是了,還有一件事,說是近來寧波的治安,越來越差,為此,巡撫回來之後,大發雷霆,下了令,要命杭州巡捕局加派人手,趕赴寧波……還說要裁撤一批寧波巡捕局的人員。”
聽到這裡,方獻夫頓時緊張起來,巡捕司乃是他的掌控之下,算是他這個總督唯一掌握的力量,現在巡撫衙門做出這個動作,顯然是想連自己最後那麼點兒權利也要剝奪,他一下子,變得無比敏感起來,眯著眼,慢悠悠的道:“是嗎?方安。”
方安忙道:“學生在。”
方獻夫道:“你立即取印,讓周先生下一個條子去巡捕局,告訴他們,沒有本官的命令,誰也不許輕易調動,誰敢妄動,老夫就辦了他。”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方獻夫為了自保,只能做出這個選擇。
方安道:“是不是現在就辦?”
方獻夫敲了敲桌子,道:“自然是現在就辦,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