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事事都周全呢?”
這一句話更是惡毒,表面上是一番好意,希望皇帝不要責怪黃錦,可是背後的意思是,之所以東廠不濟事,主要的原因是黃錦的事太多,想要東廠濟事起來,就得讓黃錦專心的去辦差。怎麼專心?無非就是讓你專管東廠,至於司禮監,至於伺候天子,就讓別人來吧。
東廠廠公的權利看上去大的嚇死人,可是黃錦之所以能在朝堂裡站穩腳跟,靠的卻非是這廠公,這廠公至多也就和錦衣衛指揮使差不多罷了,可是指揮使朱宸在黃錦面前屁都不是,為何?只因為黃錦還是秉筆太監,每日還陪侍在天子身邊,假若現在讓黃錦專管東廠,這就等於是直接將黃錦打入了冷宮,將他從一個坐鎮一方的大佬,直接貶謫成了一個頭目。
黃錦嚇得心都冷了,可是這時候,又辯無可辯,他目露兇光的瞥了張天師一眼,隨即有可憐巴巴的看向嘉靖,只希望嘉靖千萬莫要受了張天師的慫恿,否則,一旦自己從嘉靖身邊剔除了出去,他就全完了。
嘉靖眯起眼,點了點頭。
黃錦心裡更是涼透了,萬念俱灰。
嘉靖淡淡道:“天師說的不無道理,黃伴伴卻是辛苦,兼了這麼多的差事,才有今日的疏忽,黃伴伴,這東廠,你就不必管了,往後專門在司禮監便好。”
這三言兩語,一個東廠沒了,黃錦的心像是刀割一樣的痛,不過幸好,秉筆太監還在,若是丟了秉筆太監,他才是完蛋,秉筆太監可以隨時陪侍在天子身邊,只要人在嘉靖身邊,少了一個東廠,其實妨礙也不大。
嘉靖又道:“至於這東廠,你舉薦出一個奴婢來管吧,不知現在,有人選嗎?”
黃錦想了想,道:“內官監的胡松,這頗為勤勉,做事也一向不含糊,奴婢以為,他可以頂替。”
嘉靖淡淡道:“是那個說話有些結巴的胡松?”
見嘉靖有點印象,黃錦有些緊張,生怕他對胡松的印象不好,於是補充一句道:“他平時倒是不結巴,只是見了陛下有些緊張,所以才……”
嘉靖倒也無所謂,正要點頭,一旁的張天師道:“貧道對著胡松也有印象。”
嘉靖看向張天師道:“仙長不知有什麼話要說?”
張天師道:“此人在宮女作亂的事件之中,就曾被貧道調查過,只是並沒有查出他有什麼越軌之舉,因此貧道才有點印象。”
嘉靖皺眉。
張天師的弦外之意是,這個人曾有嫌疑,只是因為沒有證據,所以張天師放過了他。對嘉靖來說,任何有嫌疑的人,自然是不能重用,沒有直接拿起來砍了腦袋就已算是他祖宗積德,怎麼可能還讓他來主持東廠?
黃錦的心頓時跌落到了谷底,見嘉靖一臉凝重,於是道:“奴婢並不知道……”
嘉靖卻是不理他,道:“那麼張天師以為,讓誰來主持東廠為好?”
張天師道:“都知監的劉鳳在查探近來宮中幾個案子的時候出了大力,檢舉了不少人,貧道以為,此人對陛下忠心耿耿,可以擔當大任。”
張天師的話說到了心坎裡去了,他選人,最重要的是忠心,尤其是在這節骨眼上,沒有忠心,什麼都不必談。
嘉靖點頭:“就他了。”
至於黃錦,則是連個屁都不敢放,他倒是想要反對,因為這個劉鳳曾經還是他的徒子徒孫,可是後來看張天師勢大,便恬不知恥的成了張天師的‘仙童’,為了獲得張天師的信任,檢舉揭發了不少人,如今深得張天師信任,皇帝敕命他為東廠廠公,就等於是讓張天師做了東廠廠公,可是這又如何?黃錦此時此刻卻不敢說個不字,他不傻,張天師現在在陛下面前的分量可比自己要重得多,若是這時候反對,這還不知道接下來張天師會說出什麼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