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事放在尋常人身上,絕對不會貿然懷疑堂堂公主賜下?的金創藥是次品,藥效欠缺,果斷棄用。 除非,那人懂藥。 正好,那位春貴人似乎十分懂藥。 嘠珞還記得,萬壽節當夜,春貴人身上那股奇異誘人的香氣便是耍盡了香藥同?源的心思。 當初容淖復刻出春貴人的香料配方時,還把她嚇了一大跳。 因為,春貴人竟膽大到以毒物?蓖麻子入香。 偏巧,蓖麻子的毒性對孕婦與幼兒有針對性。 偏巧,春貴人的嫂子大張夫人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老蚌含珠了,然後又在因弟媳被強納入宮之事奔走時,於轎上滑了胎,徹底為皇帝‘君奪臣妻’一事添了把火,前朝後宮傳得沸沸揚揚。 容淖雖從未明言春貴人與大張夫人滑胎的干係,可一切如此湊巧。巧到連嘠珞這種一根筋都不敢相信,天底下?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嘠珞嘆了口氣,“奴才腦子裡亂糟糟的,千頭萬緒,理不清楚,就?算去床上安生躺著,也是睡不著的。公主,你受累和奴才說說吧,你究竟是從何?時開始,察覺到孫九全和春貴人間關係不同?尋常的?” 何?時。 容淖思索片刻,輕描淡寫作答,“先前一直心中存疑,但找不到聯絡。直到那日,見過春貴人拿出那幅畫後,才隱約確定。” 嘠珞覺得腦子不夠用了,遲疑道,“那幅畫有何?不妥?” “很不妥。”容淖嗤笑。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之所?以炎夏正午天去溫泉行宮東邊湯池沐浴,是因為身體狀況與常人迥異,泡泡熱水倒也舒暢。 正常人除非腦袋不好使,否則應該不至於大中午頂著滾燙日頭去泡溫泉。 至於春貴人嘛,她就?更沒理由?了…… 容淖淡淡問?道,“你可記得,王貴人當初為何?被踢出伴駕北巡的名冊,禁足在暢春園。” “這個奴才知道。”終於說到一個自?己清楚的,嘠珞忙不迭搭話。 “名義上說王貴人懷有身孕,不宜舟車勞頓,奔波北行。實際上,是她與春貴人鬥法時落了下?乘,仗著資歷整頓來歷不清白的春貴人,說春貴人留著身上那筆雕青花彩是對宮外的夫婿餘情未了。逼得春貴人走投無路之下?,親手割掉那塊紋有雕青的皮肉,以證清白……不對!” 嘠珞一拍腦袋,恍然大悟,“春貴人既傷了皮肉,一時半會兒肯定好不全乎,身上還留著痂呢。她不留神仔細養著,偏生暑熱天往湯泉邊湊,肯定不是去沐浴的。東邊湯池也沒什麼能?入目的美景,那就?只能?是……人。” 當時容淖去沐浴時,圖個自?在,特地清退了四周的奴役,只留了知道她臉上秘密的嘠珞與孫九全守著。 若說春貴人是衝著容淖去的,合該當場跳出來逮容淖一個現行,然後趁容淖心慌意亂,趁火打劫,提一些?過分的條件要求未嘗不可。 可是春貴人沒有。 她像是心中有鬼一般,帶著秘密悄無聲息離開,靜默幾?日後,突然弄出一幅畫邀容淖秘談。但言語之中並無什麼明顯脅迫之意,那真真假假推心置腹的言語,反倒更像是在示好拉攏。 ——她最後提出的要求,細想起來也是匪夷所?思,輕忽得惹人發笑。 春貴人在明知容淖曾與自?己的死對頭王貴人為伍的情況下?,對容淖唯一的要求,竟然只是希望容淖不要插手庇護與王貴人相關的人和事。而非威脅容淖下?手把王貴人處理了,自?己順勢再捏容淖一處把柄。 當時,容淖便覺得春貴人此種行徑未免古怪。 春貴人狀似忙於勾心鬥角,想對老對手王貴人趕盡殺絕,實則對上她時有所?顧忌一般,行事束手束腳。 面?上瞧著可能?是因為她強勢莫測的態度震懾住了春貴人,讓春貴人不敢放肆。 可打心眼?裡,容淖並不覺得春貴人那種人會輕易服軟認命。 容淖不解,是以,在某個瞬間,她甚至懷疑春貴人是硬找理由?與自?己產生瓜葛,拿捏著尺度欲順勢與自?己交好。 她身上,或者?說她身邊究竟有什麼能?吸引春貴人如此煞費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