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跟我一起掉下去!”她本來就不該活,可他不一樣,他還有太好的將來!
“我不會放你一個人走!”他指尖幾乎扣住她的手腕裡。“你為什麼總是不聽話?最後一次,聽話……”
“二爺……”她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我想過了,不管我們有沒有機會逃出,我要替你取名為寶兒。”他想拭她的淚,卻沒有辦法。
“寶兒?”
“對,你是我的寶,不是朱宓,也不是採月,你是……我的寶兒。”他說著,感覺抓著突石的左手已經麻痺,他驀地勾笑,“寶兒,不準放開我的手。”
“……好。”她聽話地反抓著他的手,凝睇著他的笑臉。
“我們一起走。”
這個結果,對他的家人也許是最糟的,但對他而言,差強人意,但勉強可以接受。
“好。”就在她開口的瞬間,她感覺身體急速下墜,然後,被他緊緊擁著,她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窩在她最喜歡的懷抱裡。
山崖上——
“二爺!”
目睹尹少竹滑下的一幕,帶著宋元熙循線趕來的破軍放聲吼著,奔到崖邊,往下一探,看不見底的黑暗,教他心頭狂顫。
“來人,快點下山,快!”宋元熙見狀,出聲指揮,聲音在疾勁的風中迴盪。
她是一個孤兒,無父無母。
她成了個乞兒,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有人把她帶回家,供她吃住,還有許多同齡的孩子,讓她嚐到初次的溫暖。
然而,溫暖之後,取而代之的是惡火煉獄。
烙鐵狠狠地印上她肩頭,燙開了皮,烙在肉上,一輩子消散不去,猶如牲畜一般。
接下來的生活,便是辛苦的練功,練不好就沒飯吃,還有數不盡的懲罰。
後來,常覺得少了人,又加入新的人,慢慢的熟悉的人不見了,問了便是一頓毒打,所以,後來她不問了,她練得此誰都還要勤,不希望有一天,就連自己也莫名消失。
為了活下去,她成了師門中身手矯健的能者,吃下毒藥,開始第一次的任務。
血流成河,斷肢殘骸,讓她狂吐不已,不管怎麼洗,她彷彿都還看得見染在雙手的鮮血,她痛苦內疚不知所措,可是她無法逃,因為她不想死,一旦任務結之後,不回去服解藥,她就得死,於是一次又一次的任務中,她麻木了自己。
她封閉了自己,視而不見他人的掙扎,殺得連自己都快要發狂。
用別人的血換得數錠黃金……髒得她不敢碰,髒得她一握上就丟,看見窩在街角的乞兒,她甚至懷疑,他們的爹孃是死在自己手中……她自己也是孤兒,卻讓更多孩子變成孤兒……
那是她的罪,一輩子也無法彌補的罪,沉重的壓得她喘不過氣,她不能睡,常在惡夢中驚醒,在夜裡低泣。
所以,最後一次,她放棄掙扎,等待被殺,慶幸自己終於可以解脫,再也不用過著掙扎與被殺的生活。
誰是寶兒?她不叫那名字,可是呼喚的聲音好近好近,粗啞的沉嗓像團將她包圍的溫柔光芒。
“寶兒,沒事了,不用怕,有我在,你可以張開眼,再沒有人能傷害你。”
她疑惑著,卻感覺聲音的主人用好輕柔的力道握著她的手,湊在略嫌粗糙的頰上,沾上了滑膩的液體。
她頓時張開眼,視野所及,是一張佈滿細碎傷痕的臉,理該銳利而沉冷的眸在瞬間瞪大,淚水淌落,教她驚詫地瞠圓眼。
“寶兒,你終於醒了……”尹少竹啞聲喃著。
秀眉微擰,她一把扯開他擒住的手,開口低斥,“你是誰?”
她想再退開一些,卻發現身體沉重得移不開,就連聲音都虛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