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幕前的觀眾尚且如此,何自雲面對面看的更為清晰。
他眼望著屠夫越走越近,最後停頓在衛生間的門口。
屠夫似乎呆住了。
他緊緊握著手裡的眼珠,像是在握緊他此刻唯一剩下的東西,面上的肌肉都在緩慢抽動。
但是屠夫沒敢立刻進去。
同一時間,空氣中那股濁臭的血腥味開始變得越發濃重,幾乎達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
何自雲戴著口罩尚且還能忍受,他不自覺的皺了皺眉,確定屠夫看不到自己後,抱著小龜也朝衛生間那邊走了過去。
也就是這時,何自雲才發現小龜竟然一直在哭,自己的一隻袖子都被對方用淚水打溼透了。
青年哭笑不得,摸了摸小龜的頭,口罩下的唇角勾了勾,無聲說了一句小哭包。
但小龜就像是聽到了青年的話一般,他再度癟了癟嘴,哭的更兇了。
何自雲:“……”
好吧,他承認小龜這一哭,屠夫帶來的悲傷氣氛似乎都被哭散了不少。
起碼他自己現在的情緒一部分被小龜勾走了,心臟上那股若隱若現的同情消散了不少。
另一邊,屠夫終於下定決心走進了衛生間內。
幾秒後,衛生間內傳來屠夫斷斷續續的低語聲,以及,像是徹底壓抑不住的淒厲哭聲。
“慧兒……”
“慧兒……”
“慧兒……”
連帶著三聲的沙啞的“慧兒”,周圍的雨聲似乎都變得更大了,像是有人從天上往下潑水,直把人澆的連心底都涼透了。
“你怎麼就,就能留我一個人活著呢……”
“明明說好了,咱們兩個人,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不是嗎?”
“你怎麼就,這麼傻呢?”
何自雲微微垂眸,他抱著小龜一步步朝衛生間那走去,短短几步路,他走了將近快三十秒。
衛生間內,屠夫跪倒在地面上,他周圍的牆面上濺著大片大片的,堪稱觸目驚心的猩紅血跡,甚至天花板上都佈滿了噴濺式的血滴。
在被屠夫擋住的的正前方,一個女人躺在一片血泊之中,那張隱隱露出的臉頰青灰慘白,已經徹徹底底的顯現出死氣。
女人那隻完好的眼睛睜的很大,無神渾濁的眼睛定定地望向門口的方向,剩下的那隻眼眶空蕩蕩的,像是一個黑坑,空蕩蕩的。
她臨死前絕望而癲狂的表情被徹底凝固在這一刻。
何自雲的腳步一頓,他靜靜的望著女人那張佈滿死氣的臉,眼皮微垂。
衛生間內有這麼多的血液,不太符合案件報告上所寫的割喉自殺……但如果確實是沒有其他人參與的話,那隻能證明一件事。
——屠夫的妻子,她在自殺前,曾自虐過。
這個可能性讓何自雲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能說什麼?
說其實屠夫的妻子“慧兒”其實早就瘋了,所以她自殺了,然後屠夫回來後看到自己的妻子死亡後精神也跟著崩潰,然後復仇殺人嗎?
這不是事實,這是悲劇。
世上所有的悲劇都是共通的。
所以哪怕何自雲過往的經歷和屠夫並不相同,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對此感受到悲傷。
事實是,如果不是小龜和盧松,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第二條通關路線。
跪在地磚上的屠夫依舊在自顧自的哭嚎呢喃,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抱著妻子的手鬆開,小心翼翼的將妻子的頭顱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他低著頭,哆嗦著解開了自己被雨淋透的外套,從溼漉漉的懷裡拿出了一尊冰冷的白玉菩薩像。
看到白玉菩薩像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