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渾說!孟才人只是染了風寒,昨日陸太醫已開了方子。”
純妃面色蒼白如紙,也顧不得宮規禮儀了,厲色斥責完壽康宮的內侍後,便欲返回會寧殿。
梅姑姑見狀,急忙上前攔住,在其耳畔勸慰:“娘娘,昨日來時花顏與您定好的,元月前暫且在太后娘娘這裡抄經,現下您若回去,不管會寧殿有沒有疫病,在太醫定論前,您都不能來壽康宮了。”
純妃眉頭緊皺,待呼吸稍微平順些,對梅姑姑急道:“姝兒還只是才人,無權無勢,她本就病著,怎可讓她一人面對風雨。”
周太后瞧著眼前這對主僕的眉眼交鋒,沉聲吩咐,“傳哀家懿旨,命何醫正帶人速去會寧殿診驗,榮秀,你跟過去看看究竟是何狀況。”
言罷,又指著夢竹等人,“將你們娘娘攔下,拘於殿內好生照顧著。”
梅姑姑滿臉感激,跪下懇求道:“求太后娘娘准許奴婢回去,事關重大,榮秀姑姑是您身邊的人,萬萬不可涉險。”
“哀家在宮裡待了數十年,倒還未曾經歷過時疫,榮秀帶著梅姑姑前去,若有人藉機生事禍亂宮闈,即刻押入掖庭。”
周太后移步到純妃面前,拉起她的手,只覺觸手冰涼,和言道:“眼下情況未明,作什麼自亂陣腳,隨哀家抄經去。”
梅姑姑向夢竹和蕊珠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起身與榮秀匆匆離開了壽康宮。
書房內,純妃眼中滿是焦灼,在房中來回踱步,周太后實在瞧不過,暗忖如今這副樣子哪裡還有云玥的半分影子,遂搖搖頭留下一句“法華經七卷二十八品,元月前抄完,抄完便可回會寧殿了”,說完便入佛堂禮佛去了。
夢竹和蕊珠面面相覷,強拉著純妃坐在書案前,一人研墨一人安撫,純妃怔忪著,念著花顏昨日的一番話,鼻子一酸,兩滴淚珠兒墜到了紙面上。
......
一個時辰前。
畫錦等在一側宮道上,遠遠的見簡止提著藥箱從會寧殿出來,待他走近,畫錦施禮後上前搭話,因事涉嬪妃病案,簡止並未多言。
畫錦看簡太醫神色如常,一路沉思著返回了疊瓊閣。
郭修儀聽了畫錦的分析後,奇道:“你說孟才人的面上起了紅斑?”
“正是,不過奴婢瞧著孟才人及身邊婢女全無憂色,想必並無大礙。”
書瑤卻失聲驚叫,拉著畫錦的袖子道:“誒呦,這...這這......畫錦你可還記得去年桐縣疫病,不正是有這一症狀,惡寒,而後高熱,周身起斑,最後便是神昏譫語,氣喘不暢......”
“不得胡言。”
畫錦截斷書瑤的話頭,轉身對郭修儀道:“小主,簡太醫經歷過那場時疫,但奴婢特意在殿外等候,見其眉間並無異樣,應的確是尋常風寒。”
郭修儀轉圜著心思,抱著翻雪揉搓,想的入了神一時疏忽了手上的力度,翻雪“喵”的一聲弓背驚起,在她手背上啄了一口,隨後縱身一躍跳到地上跑開了。
畫眉趕緊上前,見主子及時避了才安心,“翻雪還未養熟,小主往後切要當心些。”
郭修儀整了整衣裳,將書瑤喚至近前,抿唇吩咐道:“皇后娘娘一早已吩咐杏雨前去探望過,書瑤,你將剛才這番話透給曲才人身邊的人,不過切莫......”
......
榮秀與梅姑姑趕到會寧殿附近時,就見曲才人正掩著帕子在外站著。
梅姑姑面色沉了一瞬,上前施禮後正欲邁入宮門,曲才人見純妃沒來,心中不禁暗想:孟才人在純妃心裡的份量,也並不如自己想的那麼深厚。
“梅姑姑,適才聽到宮人們議論,道孟才人病情似乎有異,幸而純妃娘娘昨日不在會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