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黃間白的紙出現在我斜睨的眸光中。
“果然,果然是你偷了。”
“朕的名字都不會寫。笨女人。”他俊唇邊揚著微微的笑意。
“誰說的?”
“起來,朕教你寫。”將我的身輕放在他的一旁,取過擱在一旁的狼毫,輕沾墨汁,取紙而書。
——宇文邕
三個字赫然入眸,“嗯?這個字——”這三個字,我怎麼這麼傻,那一次我在查帝王年表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三個字。當時,我還納悶著是不是昏庸的庸,結果,結果現在還是寫成昏庸的庸了,嗡嗡響的耳朵又熱了起來。
“邕。”
我的唇瓣輕啟著。他的手輕攬著。
“傻女人,重新寫一份。”
“不好。我都寫了很多份了。”不知何處來的勇氣,我反對起來,但是那聲音是柔細的,像撒嬌般的柔細。
“情愛婚嫁,由你自己決定,刪了。”他平和地說著,卻依舊掩不住那個霸道。
“不刪。”
“你是御助,你的一世都由朕決定!”他緊了緊攬著我的手。
“蠻橫。”我嘟囔了一句。
“契約期一年,改了!”他絲毫不理會我的埋怨,兀自地繼續著。
“一年,就一年,能不能活過一年還是個問題?”
“改了!”
“不改!”
“改成——”他的指在我的肩臂上微微顫了顫,我抬眸望去,卻見他已閉上了那藏著淺褐眸瞳的星目,俊魅的唇一字一頓地描著如下的話語:“契約止於朕死的那一日。”
“止於朕死的那一日。”最後的八個字,如針般插入我的雙耳,刺入我原本已平復下的心。一個字,一年,你知道麼?為什麼要提自己死?八個字,八年,宇文邕,你只能活八年,你知道麼?你只能活八年。讓我在你身邊呆上八年,我怕即便我不淪陷在你的冷酷,你的溫暖中,也會痛於一個熟悉的人突然逝去的萬分傷苦之中。
“不,不要,我不要。”
“沒得選!這是聖旨!”
他睜開雙眸,用那淺褐幽潭看著我,眼瞼已勾勒出了一道特殊的顏色,這道顏色本不該屬於他,也不屬於那玄冰之冷。
紅色,淡淡的紅色。
“改!”
心突然一震。八年,八年,這個數字我改不了,也承受不起。
“改。”
心繼續地顫著,不要逼我,不要這樣,我真的承受不起。
“就,就當我求你。”
心猛地一抽,他用的是“我”,他用的是“求”。我……
“我改。”撲到他的懷中,我緊緊地貼著他的身,“我改,不要說了,不要說死,你不讓我說死,我也不許你說自己死,不許,不許……”
“無論未來,我會如何折磨你,打你,罰你,羞辱你,相信我,我有苦衷,我只想你活著,我只想你活著……”他攬著我,我想抬頜看他,他的手卻將我的頭深深地埋入了他的懷。
“你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淚溼衣襟,我問著他。因為我很想知道答案。
“傻女人,為什麼讓我遇到你?”
他在問我麼?是的,他在問我。不,不是,他不是問我。
耳畔輕吻,意難改
那一個似問非問的問題之後,他,和,我便不再言語,似乎沉默變成了此時描述御書房內他和我之間最好的詞彙。
靠著他的懷,他不讓我有任何抬頭的可能,只是撫著我的髻後,讓我乖乖地貼著,傾聽著衣襟後他心的跳動,半晌,我終於忍不住,開了口,試圖調節那不似尋常的氣息。
“我警告你,不要以為你是我頭,就可以詆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