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的硬幣早在中國城鄉流通。村子裡有一戶人家娶進門的新媳婦,姑妹子送了盆洗臉水,新媳婦慷慨大方,往臉盆裡丟下五十枚壹元硬幣。
然而,花豆將新嫂子的洗臉盆兒端出來一瞧,盆子裡就兩枚壹元的喜會錢。花豆當時就生氣了,把毛巾一撈起就將水潑掉,兩枚壹元的硬幣讓前來吃喜會酒的親戚撿去。花豆當著眾親戚說,俺還沒聽說過有這麼小氣的新嫂子呢,俺才不稀罕那幾個硬殼子錢。花豆的確像姆媽說的那樣,生芫荽嫂的氣了。
花豆這一次生芫荽的氣比上一次厲害得多。上一次生嫂子芫荽的氣多少還帶些兒喜慶色彩,而這一次生氣是憤恨,性質完全不同。自打看到那一幕到此刻,花豆臉上依然火辣辣的,像敷了一層胡椒麵。花豆絕對不會給芫荽說讓她去給哥巴豆搭件夾衣。
豌豆花開(5)
芫荽也感覺出了姆媽和姑妹子在議論些麼子。芫荽沒把握,她不知道姆媽知道那撥子事不。如果姆媽知道了那撥子事,肯定是花豆講的。
可由豌豆田到屋裡,從姆媽的神情看,她大概還不曉得。花豆沒同姆媽說。芫荽但願事情是這樣子。
芫荽剛將衣服洗索利,姆媽走出廚房。姆媽說,芫荽,開飯呢。
芫荽“哎”了聲。
姆媽說,中午都快過去,吃了再去洗也不遲,太陽好,又沒陰天。
巴豆要件夾衣的事,吃飯時,姆媽給芫荽說了。
芫荽去三稜家之前,先去了姑妹子花豆的閨房。
花豆的閨房是間廂房,在屋後簷的拖堰子裡。花豆現在做閨房的這間房原先是用來儲備糧食的倉庫。芫荽嫁進門,花豆原先住的一間就與哥巴豆的一間打通,隔牆拆除,成為一大通間,讓他們做了結婚新房。
花豆筷子碗一丟就往閨房裡鑽了,門也關著。芫荽敲幾下子門,花豆沒應聲。芫荽想,花豆還在氣頭上呢。芫荽又喊了幾聲花豆。
芫荽說,花豆妹伢子,嫂有幾句話跟你說說呢。花豆反正不吭聲,也不弄出動靜。芫荽心裡清楚花豆為何不理她,杵在那兒呆怔片許,打轉身,悻悻離開。
芫荽來到三稜家時,三稜正往菜畦裡挑豬糞。
三稜比巴豆小三四歲,還沒娶媳婦。看見芫荽來了,三稜忙放下豬糞擔子,手臂一挽轉,竹扁擔豎在地上。三稜的手摸摸後頸,望著芫荽,笑笑說,巴豆嫂來了。
芫荽說,來了呢,俺來還不是麻煩你的。
見芫荽手裡提著一隻塑膠袋子,三稜這才想起他上午已捎信巴豆家,稱巴豆要讓他媳婦搭件夾衣去工地。三稜也是木匠,同巴豆一道在城裡做木工活。巴豆和三稜學徒弟時從的是同一個木匠師傅。他們長期走得親近,關係甚密。
當然,他們早已從木匠師傅手下出師早已獨立門戶做起木工活路。巴豆這回在城裡做的木工活路是三稜請他去的。三稜的大姑爺在城裡一家建築公司做老闆。建築工地有木工活,需要幾個木工,就讓三稜給承包下來。說直白點,巴豆現在在城裡做木工活路是在給三稜幫工,歸三稜開工錢。
三稜說,巴豆嫂,巴豆哥本該同俺一道回村子的,可工程趕時間,任務緊,抽不開身,他就留在了工地上。三稜說這話時,多少有些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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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稜是小包工頭,是小老闆。巴豆畢竟是他請的幫工。更重要的,他們還是師兄。三稜說,俺也沒空,可俺爹搭了幾道信,讓俺回家出豬洳糞。
芫荽沒講話。沒講話的芫荽望著三稜,看他講話。
三稜嚥了口水,又說,巴豆嫂,你是不是想念巴豆哥了?俺明天趕早回工地,就要巴豆哥回來陪你過兩夜。
芫荽的臉刷地緋紅。
看到芫荽的臉一片緋紅,三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