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惆悵清晰可見。
張良以為他是擔心自己的傷,不好意思道:「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你。」
什麼連累不了累的,誰也不想有這種意外。
鄭重擺擺手說:「沒事。」
張良越發愧疚,拍著胸脯說:「以後咱就是鐵哥們,有什麼事你儘管吩咐!」
鄭重沒啥需要人幫忙的,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回家儘快交代,像考不及格的小學生怕見父母,到家門口都沒敢掏鑰匙。
好端端的人在樓道口躊躇不定,何勝男路過說:「鄭重,你沒帶鑰匙嗎?」
鄭重心驚肉跳,覺得沈喬一準能聽見,正要解釋,又聽她問道:「你怎麼受傷了?」
這句的音量越發高,鄭重都聽見自家門拉開的聲音,不安地攥著手。
果不其然,沈喬一開門就嚇一跳說:「你頭怎麼了?」
表情不佳,嘴唇都有些發白。
何勝男也有眼色,打過招呼趕快上樓,只留下兩口子對視。
沈喬一股火躥上來,忍著道:「怎麼回事!」
鄭重小心翼翼地解釋,拍胸脯說:「過幾天就好。」
鐵頭破個洞都不是小事,更何況是人頭。
沈喬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舉起手大概想收拾他,到底收回來。
鄭重是生怕她不解氣,說:「沒事,你儘管打。」
這話跟火上澆油差不多,沈喬的表情反而有些平靜下來。
她微微笑說:「你還真是好樣的。」
笑得人毛骨悚然,鄭重汗毛倒立,認錯的話一句又一句。
然而沈喬已經打定主意要給他一個教訓,加上她被氣得有些不清醒,索性連理都不理,進廚房摔摔打打地做飯,好像鍋碗瓢盆全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鄭重越發膽戰心驚,既不敢招惹她,又迫切想讓她消氣。
因此他殷勤道:「我來吧。」
人都這樣了還來沒什麼來,沈喬冷冷瞥他一眼說:「出去。」
兩個人結婚以來,說吵架的時候還真沒有。
鄭重被她看得全身熱氣都散去,好像有什麼恐怖的事情即將發生。
這世上他最擔憂的,恐怕就是沈喬不喜歡他,那是藏在他心底,對這段感情最隱秘的不自信。
他一瞬間臉煞白,抓著她的手腕道:「喬喬。」
沈喬本來想甩開,看著他的額頭氣不打一處來,硬邦邦道:「放開。」
她平常都是那樣甜甜的撒嬌,世上最堅硬的石頭都會化在她的柔情裡。
鄭重雖然是聽話鬆開,表情卻更加可憐。
沈喬一瞬間覺得犯錯的人是自己,到底不吭聲地別過臉。
她煮了紅糖雞蛋,盛起來後為表憤怒,碗砸在桌上。
湯汁濺在她的手臂上,她下意識輕輕地啊一聲。
鄭重趕忙捧著她的手吹吹說:「小心點。」
沈喬不領情,抽回手說:「只會說別人。」
自己掛彩回來的人還有臉說。
鄭重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笨拙說:「你打我罵我吧。」
只要別不理他,怎麼都行。
沈喬翻個白眼不搭話,說:「吃你的。」
又計算著哪天還有時間,應該買點肉回來燉才行。
鄭重老老實實在坐下來,每吃一口都看她的臉色。
沈喬本來都快憋不住,想想還是硬下心腸。
接下來的幾天她都是這樣,急得鄭重團團轉,又不知如何是好。
一直到他拆紗布,沈喬才肯給個好臉色,只是摸著傷疤說:「長教訓了嗎?」
和留下來的疤比起來,鄭重心理上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