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聿青說的一樣,就算將他送出國也無濟於事。
十年,十年還不知心底要攢下多少怨恨!
將他關著嗎?
他才二十五歲。
暗無天地的日子,會逼瘋一個人,到時候會更加難堪。
督軍氣息下沉。
他屏退了所有人。
院子裡的人都被清空,就連宋徽宜也被請了出去。
宋徽宜一步三回頭。
她看著督軍那一瞬彷彿歷盡滄桑的面龐,突然懂了沈聿青那句“不稱心如意的選擇”,到底是什麼選擇。
沈聿青看事透徹,從那時就明白了。
她也想起來一件事,上次沈聿青的低沉的情緒,是沈林洋將死的那個下午。
所有人站在院子外面。
宋徽宜閉著眼睛,靜靜的站在一旁。
沈如也壞事做盡,可她還是有些傷感憂愁——
為了督軍的舐犢情深,也為了沈聿青心中的遺憾落寞。
砰——
槍聲響徹在督軍府內。
院外的人面面相覷,卻無人敢往裡邁一步。
大家心中都明瞭。
明瞭,也要爛在肚子裡。
院內的督軍,看著瞪大眼睛的沈如也,一行老淚從眼眶中落下。
淚眼模糊時,沈如也眼底的情緒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那點情緒,已經刻在他的心裡。
臨死前,沈如也都不敢相信,督軍會一槍了結他的性命。
督軍無力的放下了槍。
他背影佝僂,艱難痛苦的蹲下了身。
顫抖的手,慢慢摸上沈如也的眼睛,往下帶過,合上了他的眼睛。
督軍緩慢的將他擁入懷中。
任他也沒想到,當初沈聿青的話,一語成讖。
沈聿青說:“……像您這樣優柔寡斷,他最後的下場只會是個死字,說不準還是您親手殺了他!”
來之前,督軍都沒想過殺他。
一年之間,他失去了兩個兒子。
他思緒萬千,飄飄浮浮,沒有一個著落。
半小時後,督軍才從院子裡出來。
“徽宜,你陪我走走吧。”督軍說。
宋徽宜說好。
她扶著督軍,陪著他慢悠悠走在青石瓦磚上。
說走走,真的只是走走。
督軍全程一言不發,兩人就這樣幾乎繞了大半個督軍府,都沒有說上一句話。
宋徽宜也沒有打破沉默。
一直走到前院,督軍才開口。
“我和你父親挑了兩個日子,一個是二月廿九,一個是五月初五,這兩個都是上好的日子。”
他說,“婚禮籌備有兩個多月了,今天十二月初七,婚禮定在二月廿九,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趕趕也來得及。眼下……”
宋徽宜明白督軍的意思。
沈如也死了,還要給他辦喪事。
這喜事喪事挨太近,對死者不尊重。
宋徽宜貼心說:“馬上要新年了,沒有時間操辦婚禮。與其急急忙忙,不如定在五月初五,時間寬泛些。”
督軍拍了拍她的手。
他說:“你受委屈了。”
宋徽宜只是露出一個淺笑,沒有多說一句話。
沈如也死了,沈聿青收到了訊息。
他推掉手中的事,飛回南城。
這事在意料之中,他沒有多大的驚訝,頂多沒想到督軍這麼決絕,當場就崩了沈如也。
那日停留在飛機場的飛機,只是障眼法。
沈聿青沒有回來,是他手下的人開飛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