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願承認。
他不承認,督軍也沒有消除疑慮。
他從高參謀口中聽到這件事,就信了七成。
沈聿青問:“沈如也找人遊說,千方百計想留下來,您怎麼想?”
“我能怎麼想?”
督軍冷哼一聲,“當你說的話都是至理名言?他就算心思在沈如也那裡,為他說話,那些話不是沒有道理!”
督軍認真想了,也有這個顧慮。
沈聿青自立門戶,兩手一攤不管萬事,哪裡看得上他的三瓜倆棗?
沈聿青大抵也猜到了高參謀會從哪裡入手。
他統一江南的計劃,暫時不會告訴督軍。
他說:“我理解您的心情,你一把年紀了,想要兒子在身邊。沈如也這樣一走,你十年都見不到他。”
督軍不爽:“誰一把年紀了?”
他濃眉一豎,恨不得沒有這個兒子!
他身強體健,時間沒在他臉上留下多少痕跡,外表比同齡人要年輕許多,說他四十也不為過。
“好,您年輕!”
沈聿青一副不跟他計較的樣子,督軍差點沒背過氣。
沈聿青說:“您把他的院子圍成一個鐵桶,限制他出門,卻不限制他身邊的人,和擺設有什麼區別?”
又說,“您可知,他找了人要綁徽宜?”
督軍倒抽氣。
他喉嚨被堵住,半晌才問:“此事當真?”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五日後,您親眼去看不就知道了?”
沈聿青說,“第一次沈林洋死了,您和我說,不管怎樣,不要對他趕盡殺絕,我答應您了,結果他綁架了徽宜。第二次您說送他出國十年,本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他尚在病中又要整么蛾子!
如今是第三次了。這種人屢教不改,心比天高,就算他出去了再回來,也是個隱患!”
他皮笑肉不笑:“督軍,您作為父親已經做的夠多了!”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很重。
他們稱他為督軍,他也是父親。
督軍沉了口氣。
他蜷起肩膀,將身體陷進椅子,一雙手無力的掩在臉上,不斷揉著眼睛。
他有些挫敗。
督軍以為,自己為沈如也做的這些事,能讓他懸崖勒馬。
至少,他能有點改變,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可他不回頭。
沈如也想留下,督軍能理解。
異國他鄉總歸不好受,他這個做父親的心中也難受。
可是,他不斷作惡!
兩個兒子鬧成這樣,他很是喪氣。
沈聿青說:“我算計過他,沒害過他的性命,無傷大雅。他每一步都是奔著我,奔著我愛的人的性命去的!”
督軍撥出一口濁氣:“你想怎麼辦?”
他沒多少力氣。
“他不會成功,也不會傷到徽宜分毫。”
沈聿青說,“您猶豫,想要將他留下來,那也是您自己的選擇。”
“我要他留下來呢?”
“他留下來,我也得為我愛的人考慮考慮!寧城軍政府建好了,我和徽宜以後就住那邊!”
督軍慍怒:“你這是在逼我?”
他將沈如也留下,大兒子就要和他老死不相往來了?
哪有這樣的事?
他自認自己無論身為長官,還是身為父親,都不算太差。
就算有不稱職的地方,也不至於孩子都不願承歡膝下!
督軍心中怒火旺盛。
他善於掌控自己的情緒,只是臉色陰沉,剋制住沒有拍案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