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從最初的只為爭一口氣而找尋的一條自認為最便捷的接近她,征服她的方式,漸漸轉變成了一種興趣。
他迷上了養顏這門功課。幾乎所有能找到的古籍珍本都被他蒐羅來了,囫圇吞棗似地全部看完,再從中挑出他認為可行的方子,逐一進行試驗。
如玉雖覺他的行為有些華而不實,但富貴人家原就講究養生,他堂堂一個王爺,性格又如此陰鷙殘酷,指望他去救死扶傷,顯然是白日做夢。
所以,對他特殊的癖好,她未置一詞,只盡自己本份,在他遇到疑難時,為他解惑;在他疲倦時為他扎針,指壓以疏緩痛楚。
而他,興致好時,也會在穴位經絡方面給予她一些另類的指導。她學的是醫術,他講的是武學,但二者之間相輔相成,血脈相通。很多時候,同一個問題,從不同的角度切入,會看得更遠更深更全面。
儘管不願意,她卻不得不承認,在他那裡獲益良多。
同樣的,不管她喜不喜歡,兩個人以一種很奇妙的形勢和平共處了下來。她也從最初的驚弓之鳥,整天以淚洗面,惶惶不可終日,變回了那個淡定,疏離,漠然的顏如玉。
一開始,她還幻想著他總會有大發慈悲的一天,說不定哪天心血來潮,真的會把她放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希望越來越渺茫,她已不敢去奢望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活著,只是因為那份拋不下,割不掉的親情,更源於對生命的一種本能的渴望。
唯一令她安慰的是,花滿城沉浸於醫學之後,對她的興趣似乎淡多了。除了每晚必定要擁她入眠,倒也沒再做更多讓她難堪的逾矩的事情。就算偶爾親她幾下,也是以捉弄,嘲笑她的成份居多,非關男女情事。
他之於她。是不共戴天地仇人。是把她推入萬劫不復地地獄地惡魔。是這個世上。她唯一一個恨不能殺之而後快地人。
可世間事。有時就是如此奇妙。有些事。你不想做。卻不得不做;有些人。不管是以何種方式:愛或者恨。你都不願意與他接觸。可他還是一天比一天深入地執拗地走進你地內心。
“喬醫官。早餐預備好了。”
“哦~”如玉恍了恍'神。站了起來。把梳放到桌上。走了出來。
花滿城已赦然在坐。嘴裡咬著半隻包子。手邊一碗碧梗米熬地粥喝得只剩半碗。
如玉悄無聲息地走過去。很自然地選了他最對面地位置坐下。靜靜地吃著屬於自己地那份早餐。
“我要到雀兒山去。”花滿城嚥下最後一口粥,推開椅子站起來,臨出門時,突然扔下一句,頭也不回地走了。
如玉怔了好一會才明白,他居然在向她交待行蹤。
可是,雀兒山?這麼說他今天不可能回來了咯?
想到終於可以得回一天自由,心裡升起一絲莫名的歡喜。
吃過飯,看了一會醫書,心情舒暢的她終於靜極思動,走出了這座將她困了三個月之久的小院。
在千山層層疊嶂中,萬(16k手機站。16k。cN)裡茫茫雪原裡,遠遠的如孤劍般挺立著一座高山,山勢雄奇,壁立千仞,一條玉帶飛流而下,樹葉被冰雪凝成一片片玲瓏剔透的水晶,在冬陽的折射下萬點金芒閃耀,發出炫目的光暈。
一路上,不斷有秦軍向她行注目禮,那夾著三分好奇,五分驚豔,外帶二分詭秘的眼神,讓如玉渾身不自在,只得匆匆折返。
冬日晝短夜長,一天的時間飛快流逝,轉眼已是掌燈時分。短短三個月,她已早已習慣了兩個人默默無言的相處,忽然變成一個人,這座小小的四合院,竟空蕩得可怕。
原以為他的離去,對她是一種解脫——至少能夠安心地睡上一覺。草草用完餐,早早地上了床。偏風雪開始肆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