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上孤零零的長著一棵綠樹,濃蔭如蓋,枝繁葉茂。
“果然在呢~”花滿城在山腳停下來,喃喃地低語。
“什麼?”如玉一片茫然。
花滿城卻不再說話,只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彷彿怕她逃走,又似乎要從她的身上獲取力量。他用的力道很大,如玉開始感覺到痛,眉尖不由自主地輕蹙起來,咬著牙默默忍受。
好在山坡並不長,再怎麼慢也還是爬上了山頂,站到那棵大樹底下,清楚地看到山的那一面,一衣帶水,滿目繁花。更教如玉驚訝的是,十三頭狼齊集坡底,正恭恭敬敬地等在坡下。
“都來做什麼?”花滿城十分不滿,冷冷地蹙起了眉峰:“回去!”
“爺~”一狼低聲道:“大家想送她老人家最後一程,你就別趕我們走了。”
花滿城冷然道:“她不會稀罕。”
“那也該盡點心意。”一狼的態度是少有的堅決。
如玉聽得滿頭霧水,幾隻狼取了腰間兵器,紛紛開始在樹下挖坑,她越發莫名:“你們做什麼?”
花滿城滿面陰霾,其他人更加不敢說話,都低頭做事,很快挖了個約摸三尺見方的坑出來。
三狼神色恭敬地把一直捧在手中的青布包鄭重其事地一層層開啟,如意細數了一下下,裡裡外外竟包了有七八層,越發好奇,睜大了眼睛看著,最後露出來的是一隻青花素胎的陶瓷甕。
“爺~”三狼恭敬地把它交到花滿城的手上。
花滿城捧著瓷甕默默地站了好一會,這才彎腰,輕輕地將它放入坑中。
嘩啦一下,十三狼齊齊跪倒在地,各自叩了三個響頭:“嘯天十三狼恭送老夫人,願老夫人一路平安,安享天年。”
如玉見了這架式,漸漸有些明白——那甕中裝的怕是花滿城孃親的遺骸。只是令她不解的是,他為什麼沒把她葬在摩雲崖,卻千里迢迢把她帶過來葬在此處?
如玉思及此,轉頭望了望身後這片鬱鬱蔥蔥的莊院,心道,莫非花滿城買下了這個地方?
正在驚疑不定時,膝間忽地一麻,“啊”地一聲低叫,不由自主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十一狼惡狠狠地瞪著她:“老夫人在此,還不跪拜,東張西望地看些什麼?”
“你們都走吧,我想單獨呆一會。”花滿城揮手,神色冷冰地吩咐。
“是~”十三狼不敢再說,衝他行了禮退到一旁。
四狼留了一棵樹苗,九狼悄悄留下一罈酒,眾人魚貫而退,瞬間沒了蹤影。
如玉神情尷尬,站起來,不知何去何從,亦不知該如何安慰眼前的人,只得默然呆立。
“要走就走吧,我不強留你。”花滿城席地而坐,提了酒罈在手,一掌拍開泥封,對著壇口狂飲了起來,剎那間酒香四溢。
如玉嘆了口氣,重又跪下去,規規矩矩地叩了三個頭,這才在他身後站了,低聲道:“你慢慢喝,不急。”
“怎麼還不走?”花滿城彎唇牽出一抹嘲諷地笑:“想同情我?”
“我不認識路,”如玉簡單地答:“你也不需要同情。”
花滿城不再說話,狂飲了半壇酒,忽地把酒罈衝如玉面前一遞:“一起喝?”
“我不會,”如玉搖了搖頭,想了想柔聲勸道:“你也少喝點。”
“你怕什麼?”花滿城忽地回眸,邪邪地睨著她:“怕我喝醉了撒酒瘋,強要了你?”
如玉刷地白了臉色,不閃不避,黑玉似的眸子裡漾著溫柔的眼波,緩緩地搖了搖頭,輕聲道:“你不會~”
或許他性子中有輕狂,倨傲無禮,甚至暴戾噬血的一面,他也絕不會把世俗的禮教放在眼裡。可不是今天,也不會在他孃親的面前,做這種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