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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忘年之交

夜已深。月色下,桃林酒肆的緊閉的大門上貼著一張白底黑字的裱紙——“歇業十日”。樓頭屋角下都掛起了素白的燈籠。

新漆的楠木棺材停放在靈堂裡。悼念的賓客已散去,夥計們忙了一天,也都去睡了。張潦搬了張椅子坐在棺材旁打盹,沐晴雲還在埋頭給古長舟燒紙。他二人幾日來勞神費力,未曾安睡,終日衣不解帶守在古長舟靈堂左右。

忽然一陣清風從沐晴雲額前掠過,白綢長衫下一雙白布靴映入眼簾。沐晴雲一抬頭,來人已快步走到老顧靈位前。

但見他一身素白,手提一柄金色長劍,長髮鬆鬆挽了一半,垂至腰間。他站在靈前呆立一陣,方才緩緩點了三炷香,深深拜了,起身嘆道:“古兄,你有難處為何不早告訴我?若早讓我知道,幫你結果了那廝,也免你今日遭此橫禍……”

沐晴雲看他身形打扮,本以為是老顧的哪位親戚後輩前來祭拜,卻聽他開口一聲“古兄”,已是稱奇,而後面半句話又聽得他語出驚人,暗想這人也太狂了些。

待他回過身來,卻見他與自己一般年紀,瘦削俊朗,雙眉斜飛入鬢,眼中若有一泓秋潭,神情落寞。

沐晴雲問道:“你是誰?方才聽你說話,難道你是我師父的……朋友?”

“你師父?”那人詫異道,接著卻笑了,快步走上前來,道:“好,好!原來古兄已收了徒弟了?”

“什麼古兄,”沐晴雲對他自稱與自己師父平輩的事情很不滿:“你是否該叫一聲古前輩才是?”

那男子道:“我與他是結義兄弟,忘年之交。我姓白……”

正說著,張潦已醒了來,喊道:“白五爺!”

這一聲喊讓沐晴雲困頓的神經清醒了一大半:白白白五爺?不會是那個白五爺吧?

男子聞言轉身,語氣有些沉重:“老張,抱歉,我來遲了。”

張潦道:“勞五爺記掛。”又對沐晴雲道:“晴姑娘,這位是老顧的義弟白玉堂,人稱白五爺。”

沐晴雲心想:“竟然真的是他。倒也像他。”忙道:“久仰大名。我叫沐晴雲。”

白玉堂道:“沐姑娘,幸會。你真是古兄的徒弟?看著倒不似他那般古怪性子。”

沐晴雲撇撇嘴,道:“我是跟他學本事,又不是學他的性子。再說依我看老顧的性子就很好,哪裡古怪了。”

白玉堂笑了:“看來古兄沒白疼你,時時都維護他。”

張潦也笑道:“他挑的,錯不了。對了,五爺你是怎麼得到訊息的?”

白玉堂道:“我來京中辦事,聽開封府的人說起的。古兄不在了,你以後怎麼打算?”

張燎看向棺材道:“他早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還和以前一樣。他的事都交待給沐姑娘了。”

白玉堂道:“這店是你們一起打拼下來的,我看著樣樣都好,他心裡自然捨不得。”

張潦嘆道:“在這裡了此殘生,我張潦知足了。”

隨後的幾日白玉堂每日都到靈堂上香,也會小坐一陣,只是白日夜晚的不定。他總說沐晴雲是他師侄,沐晴雲卻道他和老顧結義是他們的事,與她何干,免不了鬥嘴。白玉堂又問她跟古長舟學了些什麼,聽說她以後也要出門採藥,便讓她勤勉練功,日後根基牢了他亦可指點於她。幾天下來倒很快熟絡了。

頭七過後,古長舟下葬那日早上,展昭和白玉堂都來了。兩人竟站在人群外聊了好一陣,看樣子早已冰釋前嫌。

這之後的日子裡,沐晴雲便依老顧之言,一邊和老張打理酒館,一邊學醫練武。朝夕之間又是大半年光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