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這是他談正事的預兆。
“嗯,我只是不想做傷害你我感情的事。我在盡力幫你分憂解難,但任何可能引起猜忌或誤會的領域,我竭力避免。這世上我只有一個親人——你,我不想失去你,一點冒險都不願。”
“三兒,你跟朕太見外了。朕也只有你一個親人,而且我們還有了孩子。朕不信你,信誰?”
“大佬,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年,好嗎?我們剛開始彼此可沒少耍花招,你來我往地沒少試探,而且火力都不小,道行都很高。嘻嘻,都還宛然在眼前呢。慢慢來,感情問題上我是死保守派。”
宮新成心裡其實最想說的是,“小笨,朕比你更擔心我們的感情,但見到你這麼小心維護我們的感情,朕大大鬆一口氣,放心多了。”但他沒姜鏘的率性,而且還男人死要面子,到底是不肯說出來,他滿臉溫情地看著他的小笨蛋,道:“不行,你得提前介入。朕打算提前打陽水,不打算拖到冬季了。現在國庫有錢糧,你又幫朕抓住朱公爵府和謝王府,陽水問題還是儘早解決。朕去陽水御駕親征的時候,你替朕看住寶座,協調軍糧。”
“大佬,你不能為了自己熱愛的打架大業,把重任都扔給一個孕婦吧。一孕笨三年,託付不得。再說喻胄那兒窮兇極惡地追著我要蒸汽船,我哪有那麼多精力。還是冬天打吧,那時候孩子已經生下來,我不用太辛苦。”
宮新成貼著姜鏘的耳朵,咬牙切齒地道:“三兒,太醫特別提醒朕,你懷孕超過三個月後,我們可以同房。可是朕現在練這個功,看得吃不得,偏你現在又越來越美,你知道嗎,這等煎熬是頂級酷刑。朕還不如避到陽水去,把一團邪火氣都發洩到山匪頭上。”
姜鏘大笑,完全沒法忍。但話說到這份上,她只能點頭答應了。
這會兒兩人的對話幾乎是喁喁私語,因為都是事關重大的言語,旁人聽不到。於是附近守衛的侍衛都想,晉王府的大戲都散場了,這帝后兩人還守著羅伯爵府的屋頂幹嘛,怎麼有這麼多話可以說的。感情真好啊,好羨慕。
宮新成說到做到,第二天起床開始,不管姜鏘怎麼耍滑頭找託辭,愣是一步不離地盯著姜鏘跟他看摺子,讓姜鏘先提出批示意見。為此,他不惜將摺子搬到鳳儀宮來批。姜鏘才看了兩個摺子就想到,這不是隱隱約約另一時空的武則天在冉冉升起嗎。不過,宮新成不弱。
而姜鏘只不過是不熟悉那些官員的職位與派系等而已,處事卻是比宮新成還老辣周到,該拿主意的地方一點不會怕擔責,該下殺手的地方也不會婦人之仁,還能一眼關六地理順上上下下的脈絡,順手協調了各衙門之間的關係,不會搞什麼拍案大怒之類的莽撞蠻勇之事。也就是說,她太懂辦事套路,也深懂凡事都要打個折扣。宮新成雖說早知道姜鏘一個人管海運司與兵器司,更直接促進全國各地大小作坊的開張,工作能力自是毋庸置疑。與她一起批摺子後才知,她做事甚至比他強,她擅長協調。
宮新成不得不感慨,難怪她死活不肯接朝政的活兒,若是再早幾個月,他還不是最信任姜鏘的時候,他若看到姜鏘如此強大的辦事能力,他會因忌憚而心中落下疙瘩,可能早已動手削皇后的權。而即便是現在,他又何嘗不忌憚,若是姜鏘萬一有個貳心,他能在不知不覺中被她連鍋端。看那些世家如今對姜鏘的服帖便知,她的強大號召力。
但姜鏘早他一步做出提議,實行邸報制,以定期公開政務來實行朝野無數雙眼睛對執政者的監督。當然,這種監督對皇帝是白搭,本身最終裁決權落在皇帝手裡,監督結果要他自己裁決,誰會多事。但對皇帝之下的重臣,則能起到極大的威懾作用。都是爬在高處的猴子,下面都抬頭看著他們的紅屁股呢。私下做手腳被發現被議論被告發的可能性太大,做手腳時的顧忌便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