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結束的時候,慕舟一上車,就忍不住靠在座椅上。
和來時她戰戰兢兢,渾身僵硬不同,此時的她完全癱軟下來。
彷彿今晚的聚會,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再也撐不住。
察覺到蘇執宴落到她身上的視線,慕舟僵住,像是這才想起來他還在。
隨即不自在的重新坐直身子,撩了下耳側的頭髮:
“抱歉,我不常參加這樣的場合。”
所以,她真的緊繃了一整晚,現在一點力氣也沒了。
蘇執宴抬了下眉,望著她隨口道:
“表現得還不錯。”
中規中矩的回答,卻讓慕舟格外歡欣雀躍。
甚至連平日裡的謹小慎微都忘記了,忍不住揚起眼尾:
“真的嘛,那就好。”
她抿唇笑著,重新靠回去,側過頭看向外面。
車窗上的倒影裡,能清晰的看到她眼底的小確幸,和怎麼都忍不住的笑意。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眼底倒映著窗外的霓虹,滿是細碎的光芒。
她真的很開心。
片刻後,她的視線忽然在車窗倒影中和蘇執宴的視線對上。
她愣住,在那排長長的睫毛忽閃幾下,確認蘇執宴真的在看她後,猛地回頭過來。
知道自己偷笑被發現,她格外尷尬,只能語無倫次的解釋:
“對不起,這是第一次有人誇獎我。”
蘇執宴眉頭蹙了下。
他剛剛那句,算誇獎嗎?
在她看來,竟然值得這麼高興。
只聽慕舟又道:
“從前,每次參加聚會晚宴之類的活動,父親和姐姐總會批評我,說我給他們丟人,我還以為,今天又會被罵呢。”
慕舟倒也沒說謊,從前原主小的時候就因為膽子不夠大,沒那麼外向而被父親姐姐總是批評。
每次結束活動後,都會從頭到尾的指出她的錯誤,大肆辱罵,讓她本就膽小的性格愈發戰戰兢兢,下一次說話前更是猶猶豫豫,生怕說錯話,結果就是引來更多的指責批評。
惡性迴圈,她對這種活動徹底有了陰影。
她的話,讓蘇執宴忽然想起,來的路上,她整個人都表現得很焦慮緊張。
想來,確實很害怕,在強裝鎮定。
蘇執宴忽然發覺,雖然他也對慕家有過一些瞭解,但對這位新婚妻子似乎知之甚少。
甚至,和他了解的出入很大。
蘇執宴望著她的目光,夾雜了一絲打量。
兩人一起回了蘇家。
這是新婚以來,蘇執宴第一次回來。
慕舟緊張的說不出話,但還是認真解釋:
“我沒有睡你的床,我一直睡在沙發。”
蘇執宴的房間很大,本就有客廳書房臥室吧檯的劃分,客廳裡的那組沙發,又大又軟,和單人床也沒什麼區別了。
所以慕舟沒敢碰他的床,這幾天一直都是睡在沙發上。
蘇執宴倒是有些意外。
眼前的女孩,和資料上那個攀龍附鳳,一心嫁豪門的慕家女兒幾乎完全不一樣。
慕舟熟門熟路的將枕頭薄被從衣櫃中拿出,在沙發上鋪好,蘇執宴原本要說的話就這麼嚥了回去。
他剛剛想說,她完全可以睡客房也不會被別人知曉,因為在蘇家,還沒人膽子大到敢監視他。
只是看到她像只辛勤的小蜜蜂一樣在沙發來回忙活的樣子,攆人的話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各自洗漱後,蘇執宴穿著一身黑色睡袍,坐在床邊翻著一本書。
慕舟也從浴室出來。
她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