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當爹的正要去的“現場”，白天已經看得足夠多，屍體一定是運走了，可以想象空曠的展覽大廳留下一顆乳白色充滿科幻感的巨蛋是多麼的突兀。

斷掉遠端連線，桌面上放著一隻鬧鐘顯示時間是21點17分，錶盤是寶可夢的皮卡丘，跳躍著釋放十萬伏特，初三時烏賊娘送的生日禮物，兩個人前後過生在九月，一個月初，一個月末。

當窗外第一片雪花出現在視野時還以為是錯覺，南方的城市本身下雪極少，今年卻遇上有史以來的極寒天氣，第一場雪在十一月，進入元月接著下第二場。

初雪的一幕歷歷在目，和苓雲站在十七中的操場上，雪花如花瓣紛紛揚揚飄散時，唯有穿越千年李清照的詩詞烘托出身邊陪伴之人的感動。

“風定落花深，簾外擁紅堆雪。”

寶可夢五人組，可達鴨、沙奈朵、超夢、耿鬼、伊布。

除了依舊神秘的可達鴨，夏半的老媽夏蘭秋回到熟悉的過往國度，苓雲留了下來，耿鬼看樣子擔負起保護職責，還剩下伊布，漂亮的不可方物的客座美術老師暫時沒有訊息，很有可能也離開這座城市。

手邊是翻到最後一頁的生物重點疑難章節訓練冊，沒有出版社，是市裡幾所高中的老師聯合出品，只在單科成績120分以上學生手中流轉，對於分數以下的，或許更偏向掌握基礎知識點一些。

老款三星手機壓在枕頭下充電，按照東京時差快一個小時，這會兒晚上11點，北歐要慢接近7-8個小時，至於色老頭所在的南美，差不多是中午剛過，不知道老頭有沒有午睡的習慣。

桌面上玻璃壓著的照片邊緣泛黃，小學合照裡的小胖子的面部輪廓在紫外線照射下愈發模糊，可預見的幾年後會完全褪色掉，但並不想做特別儲存，照片僅僅是記憶的載體，如果有一天完全忘記，或許是因為本體已不復存在。

從書包內兜裡掏出薄薄的三頁a4紙，將“黑水”小組的組長用紅筆輕輕劃掉，不得不承認，不管對方是誰，先幹掉組長確實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唯一考慮欠缺的是速度太快，短短三天兩夜死了三個“同行”，既然自己的名字已然出現在紙上，或許下一個輪到的是自己。

是什麼觸發了“清洗”？

還是會接著“自殺”下去？

“嗡——”

忽然枕頭下傳來手機震動聲，在思緒不經意蔓延間，時間過去了大半小時，從屋子大門傳來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

“姜芋——”當媽的門未開聲音先至，“谷合媽媽給你做了栗子糕，過來吃點啊。”

老舊三星手機顯示的是一串帶有括號開頭的未知來電，要麼是網路隱藏電話，要麼是加密了來電顯示，僅僅靠猜測八九不離十隻有一人會這會兒冒險打來。

“好的，來了，”姜芋握著老手機走出臥室，當媽的把一隻不鏽鋼飯盒放在飯桌上，套著的保溫袋隱隱露著白色的蒸汽，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淡淡板栗的微甜。

“快趁熱吃，”當媽的把大衣掛在玄關衣架上，“早知道外邊那麼冷我就不出去了，能把人給凍成冰雕，我三十多歲時大冬天去哈爾濱也沒覺得有什麼，沒想到還是在南方冷得不像樣！”

姜芋開啟保溫袋，裡邊是咖啡色的糕點，同時示意正在來電的手機，“同學找我，可能學校有通知，我接一下。”

“你接，你接，”當媽的從飯桌下拿出當爹的晚上準備要喝的白酒，往一隻紅泥酒壺裡倒了一半，不忘催促，“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姜芋走進廚房拿了一把勺子，手指劃過螢幕，“喂？”

“小魚？”電話另一頭的聲音明顯鬆了口氣，雭帶著一絲焦慮，“響了這麼多聲才接，我還以為你正遇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