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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3 羌奴無義

黃門侍郎張希家宅中,今日賓客滿堂,觥籌交錯、宴樂正歡。

張希早已經沒有了之前寄居寺廟中時的落魄,滿臉的志得意滿,一手攬杯,一手持箸,一邊與賓客們笑談著時聞逸事,還不忘殷勤的招呼著李捴。

不同於生來便是落魄世族子弟的堂弟李泰,李捴少年時那也是做了數年的洛下貴公子,對於這樣的場合當然也並不陌生。

這將近一個月的宴會連軸轉,他對於江陵這些時流也都漸漸熟悉起來,無論對方什麼樣的身份、什麼樣的趣味,彼此交談起來都能津津有味、讓人著迷。

當然除了李捴本身便擅長交際之外,也在於群眾都在有意無意的捧場奉迎。並不是他們軟骨頭,而是沔北的飯太香。

在場眾人,或是接受過來自沔北的財貨接濟、或是與沔北之間有著深刻的利益往來,甚至許多江陵人士乾脆在沔北進行投資,對於李捴當然就得恭恭敬敬,不敢失禮。

可是隨著朱買臣的到來,宴會的氛圍便有所回落,不再像之前那樣熱鬧。

朱買臣本是閹人,因為承蒙君主賞識抬舉而混入士大夫的行列,但仍不免被人在心裡視作異類而加以蔑視,不肯平等交流。而這傢伙另一層身份便是皇帝的心腹爪牙,這更讓人敬而遠之,擔心說不定哪一天就被打了小報告而倒黴。

朱買臣也習慣了在這樣的交際場合中遭受冷落,對此並未深作計較,落座之後先是向主人張希和主賓李捴分別祝酒,然後便也隨便講起幾樁趣事,融入這談話之中。

過了一會兒,見群眾只是熱衷於同李捴議論時事,但是對自己丟擲的話題卻壓根都不理會,朱買臣心中便不免冷笑不已。

他端起自己的酒杯來又起身向李捴祝酒,先打斷堂中的互動談話,然後在李捴向自己回應的時候才笑語道:“是了,不久前新得上游傳信,道是魏國師旅業已克定信州,便借張黃門戶中酒水以賀李侯,恭喜貴國再下一城。”

“什麼?魏軍竟然攻入了信州?”

“什麼時候的事情?”

“李侯可知此事?怎麼之前未聞有此?”

在場賓客們聽到這話後,紛紛臉色大變,各自驚撥出聲,心中的危機感陡然大作,望著李捴連連發問道。

李捴聽到這話的時候也愣了一愣,進入巴蜀作戰的賀若敦和李遷哲雖然仍是屬於荊州總管府的部將,但是由於交通地理的限制,彼此之間的聲訊溝通並不怎麼通暢。他們只是受命執行李大將軍所安排攻略巴蜀東部的命令,至於行事的節奏和推進的快慢則就由自己決定。

“實不相瞞,此事我確實不知。因我日前才剛受大將軍舉闢入府,繼而便南來訪問,對於府中軍政事務所知不深。”

很快李捴便反應過來,然後便做出瞭解釋,接著便又笑語道:“若事情果真如朱將軍所言,那也的確值得飲上一杯。兩國久不論武、情義深厚,今我師旅得入信州,自此以後江陵士民再也不必擔心蜀中餘寇再叩境來擾了!”

眾人聽到這話後雖然也都乾笑著舉杯以應,但心裡自然是不信這鬼話。蜀中餘寇可能真的不用擔心了,但自此後每一天卻都要活在魏人的刀鋒下,這滋味也同樣不好受啊!

接下來宴會的氛圍便急轉直下,變得冷清且尷尬。群眾雖然仍是急於與李捴進行攀談,但言語之間都在試探詢問荊州總管府究竟有沒有向江陵用兵的想法,對於堂中的歌舞戲樂也都全然沒了興致。

朱買臣瞧著李捴有些疲於應對群眾的試探發問,嘴角便又泛起了幾絲笑容。

他也不給李捴反應和緩衝的時間,接著便又感嘆道:“聽說州府在囚的齊使崔某,乃是李侯至交親友,不意世情刁邪,竟然兵戎相見,如今一為座上貴客,一為籠中罪囚,際遇差別實在是讓人喟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