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盡所有。晏清河啊晏清河,你拿自己來交換那個影衛,就以為自己是個慈父了?你把你的心你的感情都給了青蘿給了晏懷風把我在鬼谷一撂十幾年,我不在意,我守著你是我甘願。”
晏清河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做錯了,他剛才來不及多做考慮,話一出口才知道後悔。
他發現自己總是這樣,也許他的武功是萬人之上的,也許他的地位也是無人能及的,可他與人相處的能力總是那麼地不堪,總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
對青蘿是、對晏懷風是、對林獨影也是。他讓他們絕望而不自知,現在他發覺了,卻晚了。
他慌張地伸出手想抓住林獨影,“獨影——”
而對方只是後退了一步,望著他繼續說:“可你以為拿自己的身體就能償還我的所有,未免也太侮辱了我林獨影的感情!”
“對不起……”
林獨影彎腰撿起空空如也的魚簍,漠然從晏清河身邊走過,丟下一句,“那個影衛,我本就沒有打算見死不救。不過晏清河,等他傷愈,你就帶他們走吧——我累了。”
晏清河如遭雷擊,怔在當場,只能無言地看著林獨影蕭索的背影漸行漸遠,他伸手想去挽留,卻發現鼻子一陣酸澀,喉嚨發緊,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怎麼可能不累呢,光陰是如此沉重無盡的流水,再鋒利的刀劍都會被鏽蝕成難以揮動的鈍器,一個人的感情又能經過多少消磨,經得起幾多浪費。
那一分未死的心,最終也被這樣尖銳的言語刺得千瘡百孔,就算感情還再,卻已經無力繼續前行。
通天之途上,又何來的同路人,終不免踽踽獨行,於途中偶爾回顧曾經奢求的風景,炫目到晃花了雙眼,卻無力擁抱與體會,握在手中的,或許只剩冰冷的劍柄而已。
望著地上被拋棄了的斗笠,晏清河有些茫然,“青蘿……我是不是,又做錯了?”
“他已經醒過了?”
晏懷風拿過毛巾,往裡面兌入竹露,用力擰乾,正在殷勤地幫楚越擦臉,只見林獨影表情詭異地進屋來,開口就是那麼一句。
晏懷風點點頭,把毛巾丟回水盆裡。
林獨影踱到榻邊,看著楚越說:“想要救他,辦法不是沒有,但要做到也很難,除了人力之外,還需七分運氣,而運氣之事只能看天。”
晏懷風顯然沒有預料到還能夠絕地逢生,此時別說是這個辦法需要七分運氣,就算是九分十分他也義無反顧,忍不住問:“師父可是當真?”
林獨影點點頭,晏懷風急他可不急,明知道對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方法,還是慢悠悠地說:“這法子見效需要很長時間,而且機率只得五成,還會損及你自身,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悔?”
晏懷風心裡確實是心急如焚,可並沒有因此而失態,林獨影的每一句話都認真傾聽。
聽到林獨影在說“損及自身”幾個字的時候特別提高了聲音,知道對方在提醒自己要考慮清楚。
他回頭看看楚越,還好他沒有醒,否則以他的性子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極力反對的。
晏懷風甚至能夠想象楚越會說些什麼。
無非“少主怎麼能為救屬下而傷害自己,屬下保護少主本來就是應該的事,少主千萬不可以這麼做……”之類的。
腦海裡浮現出楚越一本正經的模樣,晏懷風輕笑了一聲,回頭對林獨影說:“師父只要告訴徒兒如何做即可,無論什麼後果,自當一力承擔。”
林獨影深深看了他一眼,感嘆道:“你比你爹他有出息。”想了想,又意味深長地說:“這個法子是你爹求來的,他千不好萬不好,對你終是好的。不要過於怨恨他。”
晏懷風顯然很意外,林獨影會突然提到晏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