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花相容?當然是花相容。
花相容跑過來,扯住了戚麗嫣的一隻胳膊,非常熱情地說,“小戚,你怎麼上這兒來了?”
戚麗嫣隨手指向我,“我送小幹來了。”
花相容這時才看見了我,“小紅?你們倆在哪兒碰到的?”
“那啥,我吧……”我說。
“小幹去西北山給他爸找墳地去了,我給我公爹送飯,碰見了,他得回碰見了我,要不,得走著回來,得走到大半夜。”
“嗯?”花相容不明白戚麗嫣話的意思。
戚麗嫣指著我腿旁的什旦說,“他帶著它,計程車司機都不拉他們。”
“嗯?”花相容順著戚麗嫣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什旦大體的外形,問,“那是什麼東西?”
花相容的眼睛近視,不戴鏡子,又在這麼暗的環境下,她看什旦,大約模模糊糊的。
我看花相容有點害怕的樣子,非常得意,終於找到一個讓你生畏的東西,就拍拍胸脯對什旦說,“什旦,乖,到我這兒來。”
什旦的確乖,聽我說完,就一躍上我的懷裡。
花相容“媽呀”一聲,嚇得直勁扯著戚麗嫣的衣袖,往戚麗嫣身後躲。
戚麗嫣笑了,對我說,“你說你把它整到家裡來,誰不害怕?”
“把它往家裡整?不行啊,小紅,你堅決不能把這玩意兒往家裡整!”
聽花相容這話,戚麗嫣就說,“你在幹處家住啊?”
“啊,啊,這不是……這不是小紅說他害怕嗎?我尋思給這孩子做個伴兒……”
“花姑,這回有什旦了,我不害怕了,你回家吧,不用給我做伴了。”
我趕忙接她的話說,要是能趁此把她趕出家門,我衝老天磕三頭!花相容真能撒謊,謊言信手拈來:我啥時候說害怕,讓你做伴了?
“嗨,不能哭哭啼啼給我打電話了?‘花姑,我不敢在家,我怕我爸。’”花相容極盡貶低我之能事。在她的腔調裡,我成個七八歲的小賴巴孩兒了。
“自己的父親有什麼害怕的?他嚇唬誰,也不能嚇唬你?”戚麗嫣老大姐般地說。
“是呢,你看把他嚇的,”花相容在旁邊添油加醋,凡有貶低我的機會,她是絕不放過的。
我果斷地說,“這回我不怕了,我真不怕了,我有什旦給我做伴兒。”
戚麗嫣看看花相容,“小花,那你就走,也應該鍛鍊鍛鍊他,咱不都是?沒經歷過,經歷過獨自一人在家,就不害怕了。小幹,你真行啊?”
“真行,我真行。兩位姑姑,不用你倆為我操心了。”
“那行,小幹既然這麼說了,咱倆就走吧,正好我馱著你。”戚麗嫣挎住了花相容的一隻胳膊就走了。
花相容很不是心思,她對著戚麗嫣的耳朵說些我有病,幹處對咱這麼好,在他身後,咱得對他兒子夠意思之類的話,小聲低語,不讓我聽到,我是把她斷斷續續的話連線起來,才知道她大體的意思。
戚麗嫣推車要拐彎時,還回頭看我,對我喊,“你真行啊?”
我也同樣喊過去,“我真行,放心吧!”
她們倆拐走了。我心裡這個暢快!可下子花相容這個魔頭走了,我可以獨享我家裡的空氣了!
我要走進樓門,又一想,不行,我得先解決晚飯的問題,等於中午我也沒怎麼吃飯。下午,胃裡有一股火拱著,不感到餓,這會兒,那股火撤了,一下子餓了起來。再說,也要為什旦和家裡的小木杜裡準備點食物。就抱著什旦去了超市。
進了超市,人們看到我抱著的什旦,剛開始感到害怕,後來看什旦和我那麼密切,就都覺得挺好玩的。有的人問我這是什麼?我說是蜥蜴,長得大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