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肚子在地裡日夜苦勞的時候,金鎖就在遠方的大學裡風花雪月,而喜鵲的肚子卻日夜突顯。起初,喜鵲和金鎖像其他男女般日夜廝混,卻落到今日的地步。金鎖考上了大學就始亂終棄,而喜鵲如同其他自命不凡的貧困少女認命地留在家裡靠天吃飯。這隻能怪罪於命運,是喜鵲上輩子造孽這輩子來還。金鎖是多少年來村子裡出的第一個大學生,而村裡最標誌的喜鵲是多少年來第一個公開偷情而委身於第一個大學生的少女。
傻奴在找不到媳婦的情況下打算光棍一輩子,喜鵲找上了門,傻奴就做了上門女婿。喜鵲腆著大肚子,放下所有的恥辱為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找一個爹,忘記金鎖與自己那段事。傻奴就答應了,因為傻奴也不想做個光棍,而自己也聽不見那些人的輿論與咒罵,一切隨他們去吧,他覺得喜鵲可憐,喜鵲什麼都有,即便有個別人的野種也是屈身降貴。傻奴不顧一切地帶上所有家當,鎖上自家破了三代沒有修葺的院落,去喜鵲家裡過敗落的日子。
喜鵲這個女人不像她老爹給她取得名字一般給人帶來喜事,而更多地帶來的是生活的負擔。在喜鵲專心餵養她和金鎖的野種企望金鎖把她從大山裡接出去時,她從外面給自己的野種找來了爹——傻奴,在為生活日夜奔忙。喜鵲還在幻想日後的美好生活,而傻奴卻在一步一步淪陷為一個名為“她”人之夫,實為“她”人之奴的男人。
當耕地的犁由木製變成鐵犁,上面印上“中國製造”字樣時,金鎖帶著在大學認識的城市姑娘穿著裙子來到村子裡。喜鵲的女兒紅梅眼看到了上學的年齡,傻奴的弟弟多財已小學畢業上了初中,喜鵲的弟弟收祥也到了上學的年齡。儘管傻奴種上很多玉米、土豆、小麥,但這些東西賣的錢很難維繫一家人的生活。
傻奴每年夏末時,和村裡其他人結夥去陝北住在窯洞裡為當地人割麥子。他們拿上乾糧,準備兩雙布鞋,一雙穿著一雙揹著,拿上麻袋和塑膠布就走上十天十夜去陝北了,還要自己拿上鐮刀,去的路上他們能走破一雙鞋,回來的時候又能走破一雙,在陝北割麥子時,他們把去時穿破的鞋再補好才到麥茬很長的地裡勞作,每天割兩三畝小麥。等陝北農民的麥子全部割完了,他們就往回趕,因為他們知道雨後自家的麥子會全部成熟,熟得一碰就會掉在地裡,如果不馬上收割的話,只要一場冰雹,一切都沒有了。傻奴看著眼前那一望無際的雨幕,手裡攥著自己在陝北省吃儉用掙得的幾塊錢,恨不得馬上回到自家的地裡去。
每年此時,傻奴就在地裡不顧身體地一股氣割完自家的所有麥子,他經常睡到割好的麥子上一宿第二天就接著開始收割。每次村裡的麥子是傻奴家的最早收完。喜鵲自從金鎖帶回來一次城裡姑娘後就不再幻想,而是塌實地“嫁狗隨狗”,除了給孩子們做好飯,更多地是補償這個自己的男人,雖然他聽不見,可他看得見,心裡跟明鏡似的。傻奴在地裡幹活時,喜鵲就用自己養的雞生的蛋燒好荷包蛋趁熱乎送到地裡去,傻奴端起碗喝完回頭就接著幹活了,傻奴不僅是個聾子,更多的時候他是個啞巴。
貧困而殘廢的日子總算在傻奴和喜鵲的努力下緊緊巴巴地維繫著,三個孩子不同程度地在學校裡上學。在外面混日子的喜鵲他爹卻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裡。他回家的第一件事是看到傻奴就拿起自己的鍘草地鍘刀衝上去想劈了他,最後在人群的阻攔下他才看在傻奴養活了喜鵲和她弟弟收祥以及紅梅的面上,不再鬧事。
喜鵲的老爹在外地生活多年,是一個好吃懶做的東西,拿上傻奴和喜鵲辛苦掙來的錢去買酒喝,常常喝得不省人世躺到野地裡睡覺,經常偷了人家的蓄糧去和村裡的寡婦們野和生活。村裡的人們已經換了一輩,喜鵲和金鎖的事好似被人們遺忘在老去的故事裡了,他們又對這兩口子的艱辛投來零零碎碎的同情。
村裡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