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往假山那邊扯——小白兔兒也是有性子的,被人這般欺負,才不管那藏著掖著的到底是誰,黛玉扭頭,對著旁邊的宮女笑了笑:“這位姑姑,能不能煩你拿兩個軟墊子過來?穆縣主想去假山那頭坐坐,石頭涼,別給凍壞了。”
穆芳榭連忙要阻止:“不用,我不怕涼!”
黛玉卻眨巴著眼兒,壞得很:“你不怕,我可怕呢!待會我還要去伺候公主,要是涼壞了肚子,失了儀,可是大不敬的罪過。”
“那、那你陪我到那邊站站吧!”穆芳榭眼兒更紅了,一跺腳,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似的。
前世一直都直來直去地刺人兒,卻不曾想,逗人也這麼好玩,看來真是被公主殿下帶壞了。黛玉忍著笑,繼續有一茬沒一茬地撩撥這“別有用心”的小姑娘:“站著哪有坐著舒服,再說那裡風大,你帶披風了沒?要不你等等,我車上有披風,還有些吃的,我讓她們都拿了來,一起吃好不好?”
不給穆芳榭回嘴的機會,黛玉又笑看許檀:“你要不要也吃些?”
許檀又回給她一個攤開來的巴掌——不介意品鑑美食,但,報酬還是必須的。
手臂上的纏人精被錢鬼兒雁過拔毛的個性唬著了,不自覺鬆了手,黛玉趕緊趁機掙開,坐到許檀邊上,不依不饒的拌嘴:“我請你吃,還得給你錢,這是什麼道理。”
許檀看她一眼,又瞥了穆芳榭一眼,不客氣:“你那簪子挺漂亮的,幫我訂一個。”那是京城名家之作,極為精美,只可惜要訂做;許檀剛剛回京,就算是現在去訂,也得排個半年的號,不過麼……以柔蘭公主對這侄女兒的寵愛,肯定提前排了號兒,要個名額過來,可不就能提前拿到貨了。
“罷了,回去我就把號牌送給你。”到底還是借了錢鬼兒的冰碴子,才戳開了那纏人精,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再說,這錢鬼兒真挺有意思。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鬼兒門清。
“行啊,可我不要金鐲子,那麼沉,墜得慌。”
黛玉與許檀你來我往地“談生意”,就這麼把穆芳榭撂下了,沒等委屈的小姑娘再想別的法子,就聽旁邊宮女一聲驚呼:“誰躲在假山裡?”
原來,黛玉剛剛要墊子,將宮人都引了過來,縣主的吩咐還沒完,她們自然不能走;偏巧假山後頭那個又腿麻了,略一抖,帶著整片竹林一起抖,真跟跳蚤成精了似的。
宮女這一聲叫甚至引來了侍衛,還以為是刺客呢,侍衛們急急忙忙要往假山後面衝,僅靠一個穆芳榭根本攔不住——只聽“吱呀”幾聲,如樹枝斷裂,大片的修竹忽然倒下,唬得侍衛們紛紛拔刀防備,卻又聽到一聲痛苦的“哎呦”呼喊。
哪來的人聲兒?
仔細看,好嘛,一個人被壓在了竹子下頭,臉朝地,“哎呦哎呦”著,可憐的,鼻子別磕扁了。
侍衛們抬開竹子,把那差點被竹子砸到吐血的倒黴蛋救出來,一看臉,驚了、也樂了:兩管鼻血嘩啦而下,卻還讓人認得他那張臉,可不是東平郡王的世子穆茗麼!
“這是作甚……”黛玉只覺嘴角抽搐,好容易才忍住笑。這東平王世子本來就長得不好看,這麼一弄,到跟個泥打滾的狗腿子似的!
許檀眼皮子一抬,看得分明:“本想英雄救美,結果弄巧成拙,成了狗熊。”
那全身土灰、掛著兩管鼻血的,到底能不能算“英雄”,暫且另說;不過這“美”麼……黛玉兩頰嫣紅,只覺惱怒,這穆茗是打算好了抱著她躲竹子,眾目睽睽之下肌膚相親,然後逼著自己嫁給他麼!
“呦呵,世子這是對誰行大禮啊,鼻子都磕得陷進去了。嘖嘖,趕緊送去太醫院,看看還有沒有的救。”
這話說得真夠惡毒,許檀居然露出一絲笑意,黛玉卻覺得腦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