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我就算不顧著我自己的命,也得為姐姐考慮。放心,我既不殺人也不放火,我是拿來救人的。”足尖兒輕輕掃著地上的綠草,弄月遲疑了一會兒,才繼續道,“你林家當年也出過一位太傅,也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被抄家發配了……如果,如果當初,有人能稍加施以援手,現在的林家,絕不會只剩你,你叔叔,還有黛玉三個人。”
弄月說的沒錯,這般比對,讓林霽風陷入沉默,雙眸異常深邃。
但,僅僅過了一會兒,林霽風又恢復了那副無所謂的模樣,笑意肆然:“公主殿下,甄家人是欽犯,是罪臣,我的人去救,那成什麼了?您不會是因為不想叫我做姐夫,想要‘欲加之罪’吧?”
“無恥!”弄月狠狠罵了一聲,又昂起頭,高傲地看著他,“雪中送炭的機會只有這一次,你自己看著辦,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林霽風再次陷入沉默,良久,又問:“如果我不借,你會去找蕭若繁幫忙?”要不是如此,弄月今天怎麼會莫名的對蕭若繁如此咄咄逼人?
“是啊,我會去找他‘合作’,如果你真的這麼不識相的話。”弄月大大方方地承認,坦坦誠誠地鄙視,“蕭家人最是無情,你肯定是感同身受。還是那句話,我不想把這順水人情讓給他這種人來做。”
“公主都這麼說了,我要是還不‘識相’,這輩子就等著打光棍吧!”林霽風慨嘆著攤手,也承認,“兔死狐悲啊,況且這狐狸還是劫後餘生的。你要多少人,我想法子調給你。”
“也不用太多,十幾號人,機靈又小心的,讓他們沿著甄家發配的路線,打點打點就行了——具體怎麼做,讓他們聽我的吩咐。”公主殿下故意賣關子,說的很隱晦,“宮裡有人想要撿漏兒,可本宮也看上了這漏兒,那,看誰下手更快!”
“行,做生意麼,得有個信字。”林霽風一邊答應著,一邊打算立即回去調派人手,可小公主又來了一句“本宮可沒讓你走”。
太子的閨女都不好伺候啊!林霽風認命地準備繼續聽公主殿下的吩咐,卻見弄月扭扭捏捏的,臉黑了牙咬著了,半晌才磨出一句:“你會好好對我姐姐吧?”
——呦,這算是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林霽風笑得輕狂,衣袂一甩,瀟灑反問:“你說呢?”
“你要是敢對我姐姐不好,我就宰了你!”小公主信誓旦旦地發下諾言。盛夏時分,蟬鳴聲聲,豔陽被茂密的樹葉分割成璀璨的光點,落在一片青坪之上,更得顯生機勃勃。
……
都是閒人,水溶與蕭若繁便一同牽著馬慢慢悠悠地往回走。蕭若繁想起今天弄月刺蝟似的態度,慨嘆著:“甄姑娘雖過世了,可她那種‘矢志不渝’,倒是留給了公主殿下。”
水溶若有所指:“我本以為,你這些年,跟她都是‘盟友’。”
“你這麼說也沒錯,我不想娶她,她也不想嫁我,在這點上,我們可是‘一拍即合’。”蕭若繁想了想,又苦笑著,“可現在太皇太后發了話,我跟她‘一拍兩散’。自此之後,是橋歸橋路歸路,還是繼續這麼著,我也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針啊!”
水溶剛想再回兩句,卻忽然被路邊那輛熟悉的馬車吸引了注意力,沉默不語——俊顏之上,難得顯出一絲糾結的困惑。
蕭若繁發覺了他不對,忙問:“怎麼了?”
水溶指著那馬車,問:“幾日前,一位姑娘在寺廟裡遇到了刺客,而後親眼看著一個與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殞命——你說,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堅持’,讓她能繼續往寺廟裡頭去?”
水溶的話也引得蕭若繁無比困惑,對著馬車看了半晌,與水溶持同樣的看法:“恐怕這個姑娘,是個虔誠的……尼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