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黑漆漆一片,所幸明月如霜,照得沿江兩岸景緻如畫,雖不若白晝之清晰,卻也依稀可辨。
船行甚速,漸漸來到了人口密集的市鎮,只見沿江兩岸,舟舶雲集,看看已到了江都地面。
燕子姑娘對這裡甚是熟悉,略一顧盼,即行操槳引舟側岸,穿過了一道細窄的支流,把小船靠向一處寧靜的岸邊。月白風清,四野蕭然。
“好了!”她說:“咱們就在這裡分手吧……”
公子錦縱身上岸,旋即回身抱拳,燕子姑娘打量著他,狀似依依,忽然一笑,雙槳輕運,已掉過了船身。
“別忘了咱們的約會,我走了。”
話聲甫落,小船已快速前馳,在她雙臂內力運使之下,箭矢也似地已隱向前道無盡煙波浩渺之中。
公子錦轉向客房,時已午夜。
他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運施輕功由敞開著的窗戶潛身而入。
晃亮了火摺子,點亮了燈。
燈光一亮,嘿!一個人坐在那裡。
公子錦嚇了一跳,事出突然,一時幾乎呆住了,半天才後退了一步,冷竣地問了聲:
“誰?”
那人原是背朝著他,矮矮瘦瘦的個頭,頭上蓄著的短髮多已花白,一身灰布短衣褂,看上去毫不起眼。
隨著公子錦的一聲喝問之後,他才緩緩轉過身來:“少俠別來無恙,我等你有一會兒啦。”
瘦削的一張黃臉,眉成一字——好奇怪的樣子。
“啊——”公子錦這才認出他來:“四先生是你呀!”
那人嘿嘿一笑,拱了拱手,露出一嘴雪白的牙,低著聲音道:“嶺南一別,總有年把子沒見了。”指了一下身邊:“坐下說話。”
原來這人就是他們所說“麻四先生”——一個久歷江湖的風塵俠隱。
此人廁身“天南堡”有年,從事反清復明工作不遺餘力,由於其行蹤飄忽不定,來去無蹤,武功高不可測,人既矮小,武林中乃送了他一個“矮崑崙”的外號。
眼下不請自來,自非尋常。
“你老人家怎麼忽然來啦?”
公子錦戒心既去,一時滿面春風。此時此刻他真巴不得有人能來為自己分擔一下眼前重任,且是許多事都沒有交侍,眼前一頭霧水,麻四先生的忽然出現,料必有所指點,乃能使他茅塞頓開。
“我原本不打算今夜見你,可是偏偏丁仙子提前出現與你見了面,小燕的嘴又快,有些事說出來你還未必清楚……而且如今……”
話聲甚是難懂,濃重的贛省口音。標準的一個江西老表——九江佬。
頓了頓,他把桌上的一杯涼茶,仰頭一飲而盡,抹抹嘴唇,繼續又道:“這兩天風聲很緊,鐵馬門的木老三已是極不易招惹,丁仙子這一出現,等於逼著他叫上了陣,這件事很棘手……另外小孤山的謝老頭也來湊熱鬧,還有盧九太婆……嘿嘿……都來了,來就來吧,看來往後幾天還有更多人來,十足的一場武林大會串,我原本不想要你先知道,現在看來只好提前告訴你了,大概這件事你多少聽說過了。”
公子錦說:“前輩說的是關於寶藏的那件事?”
“你果然聽說了。”麻四先生點頭道:“不錯,就是這件事。”
“這麼看來,果然是真的了。”
公子錦喃喃地說著,心裡仍不禁充滿了迷惑,到底是這件事過於離奇,前此未聞而令人不著邊際,無如,麻四先生既然也這麼說,甚至先前丁仙子也曾提到,看來這件事是千真萬確,而非一般的道聽途說了。
麻四先生冷冷一笑:“是不是真的,誰也不知道,除了當事人之外,只有一個人能夠證實!”
“這……”
“也只有這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