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微微一笑,顯然胸有成竹。端了一把竹椅,面門而坐——如此一來,對方只一開門便會首當其衝地與他迎個照面。他更能由對方腳下帶動的聲音判斷出來的人只是一個,其他的人卻在別處大肆翻動,磚瓦廢墟響起一片凌亂聲音,卻是唯獨這一個人,心思細巧,考慮到這一面廢牆之內是否藏有暗室,無如他的聰明,卻為他帶來殺身之難,誠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牆面的“篤篤”聲一路而近,顯然是對方用手中鐵器敲出的聲音。
這樣的敲擊最能探測牆面虛實,那一扇虛設的暗門,便自在這一陣細心的敲擊聲中明顯地暴露了。
驀地,聲音停住。
緊接著門上又響了幾聲,兩相比較之下,暗門這一面的“中空”聲更為明顯,毫無疑問,對方必將有所發現。
隨即門上的暗鎖為對方發現了。
陸安一片安詳地坐著不動,由他鎮定的神態所顯示,似乎他早已測知了即將發生的一切——包括對方將以何種姿態進來。
床上的公子錦倒也沉著不驚,事實上以陸安這等的“高人”去對付官府內的一干酒囊飯袋,簡直不必大驚小怪。卻是,值得擔心的是,對方若是呼朋引類,大舉闖入,混戰中便將難料輸贏勝負,而陸安的安詳顯然判定了對方在“貪功”心切的私慾引誘之下,為圖獨攬大功,必將是獨身潛入,這個假設,果然是完全正確。
那扇門雖是厚重,卻不曾上鎖,對方在作勢用力一推之下,頓時敞了開來。
一個身著藍衣,衙門“捕快”裝束的長身漢子,當門而立,手上提著口鑌鐵長刀。
事出倫促,這個人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暗門乍啟,對面的椅子上,竟然神態安詳地坐著個老人。
一驚之下,藍衣漢子竟自呆若木雞地站在了當場,卻是對面椅子上的陸安,以逸待勞,早已胸有成竹,乍然相見之下,右手突翻並中食二指,一指“隔空點穴”,凌空直向藍衣漢子“心坎”要穴上點來。
藍衣漢子簡直連眼前老人是什麼模樣都沒有看清,即在陸先生乾元真力所彙集的隔空指力下被點中了“生死”要穴,登時全身一麻,雙眼一翻,霍地向前面直倒下來。
陸先生長腿一伸,極是輕巧地接住了對方倒下來的身子,隨即輕輕地把他平置地面,緊接著他身子微有晃動,已飄身而出,那一扇才經開啟的暗門,緊接著又關閉如初。
好快的身子,動靜之間,一如閒雲野鶴,絲毫不著痕跡,落入公子錦眼裡,頓時即知,這位陸神醫非但醫術高超,即以這一身內外功力而論,當今江湖實難想象能有幾個人堪與倫比。
公子錦萬難在床上保持安靜了。
當下欠身下地,好在他體內劇毒,已被陸安完全清理乾淨,只是傷了些精血元氣,復原指日可待,眼前更無礙於行動。
地上被點了重穴的藍衣漢子,牙關緊咬,臉若金錠,仍在昏迷之中。
公子錦匆匆把他拖至牆根,預料著此人一半時不會醒轉,自己大傷新愈,自忖著不宜應敵,實在也幫不上什麼忙,陸安神技高超,大可放心,容他獨自處置一切。
像白鶴樣的輕巧,陸安已掠身牆外。
在一座廢窯側面,他掩住自己的身子,卻已把來人一行,窺伺得一清二楚。
稍遠柳樹邊拴著五匹馬,可以想知來人一行共是五個人,除去方才已經打發一個之外,下餘四個俱在眼前。不出所料,板車老趙正是其中之一。而且,顯然還是帶路之人。
其他三個,一個瘦小個頭兒的矮子,背插雙刀,留著短鬚看來有些身份,像是一行之首。
其他二人,各著號衣,身材甚高,一個手持長刀,一個卻拿著根齊眉鐵棍,由裝束上看來,應是屬於城防五營的軍士,那矮子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