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錦原欲獨自超前快行,暫別小鶴。徐小鶴看在眼裡,不覺好笑道:“怎麼,想把我撇下,一個人去?怕我纏著你不放?”
被她這麼一說,公子錦不好意思地笑了。
“姑娘請多多原諒,實在是這一趟事情重大,並不是我對姑娘見外,還請多多包涵。”
小鶴哼笑道:“你不說,我便不再多問,誰又希罕,非要知道不可!到時候你就是想要告訴我,我還懶得聽呢!要是有什麼事求著我的地方,更看我高不高興,不信就走著瞧吧!”
說罷便賭氣似地把頭偏向一邊,不再理他——其實她此行之前,已從師父陸安那邊得到了預示,情知公子錦此行負有極重要使命,陸安更知公子錦此行是去會見一個極重要的人物,徐小鶴當時曾向師父一再盤問,陸安亦不說破,只雲到時自知。想不到公子錦也是一樣,一任她如何追問,也是不肯吐露一字。
——她因而想到師父生平一向料事如神,此番特別打發自己前往,還囑咐帶了一些平日罕用的藥物,莫非是此行還需要自己去為什麼人診斷看病不成?好在不久自知,公子錦既奉命不得對外人吐露,卻也怪不得他。這麼一想,也就不再生他的氣。
陸安其實還一再囑咐她,要她在暗中多多注意他的安危,必要時當盡全力保護,可知他此行任務極其重要,萬萬不可出一點差錯。
到底是一件什麼樣的事情呢?
徐小鶴強壓著心裡的好奇轉過臉來,剛想用別的話旁敲側擊一番,說不定能套出些什麼來——卻有一騎快馬,風掣電馳潑刺刺直由身後馳來。
二人聞聲而警,還來不及回頭察看,來馬又緊擦著二人身邊賓士過去,驛道上揚起了大片黃塵。
打量著這人背影,一頂馬連波的大草帽,黑綢子短褂,甚是意態軒昂——
公子錦方自注意到這漢子黑綢汗褂上所繡的一個特別圖案標誌,身後蹄聲得得,一連六騎快馬,潑刺刺又自擦身而過,緊迫著前面漢子,風湧雲聚般狂馳而去,聲勢之巨大,饒是驚人之至。怪在這一行七人,非但衣式裝束一般無二,即是胯下座馬也都是一色純黑,七匹怒馬,一致發足狂奔,自有非常氣勢,蹄下黃塵,有似一天黃霧,又似一條迤邐千丈黃龍,一徑追循著前道飛蹄,滾滾而逝。
這般陣仗,不禁使得所有路客紛紛駐足張望。
公子錦方自思索著七人背上奇怪的圖飾,並不像是常見的官府“勇”字號衣。徐小鶴卻已失聲地“哦——”了一聲,直向著前面消失漸遠的人馬發起呆來。
“怎麼回事?”公子錦看向小鶴道:“這些人是什麼來路?是本地官府的人?不像!”
徐小鶴轉過頭,奇怪地瞟了他一眼,道:“你以前沒有來過江南?”
公子錦搖搖了頭,略似汗顏笑道:“姑娘的意思是在笑我的閱歷不足,可是?”
徐小鶴一笑說:“你倒有自知之明——剛才那七個人,你看他們是哪裡來的?他們身上所繡的那個馬頭標誌,你可知代表什麼?”
經她這麼一說,公子錦才自悟及,原來七人黑色短衣背上所繡制的特別圖形,竟然是一個“馬頭”形狀,小鶴這麼一問,他竟無以置答,尷尬地搖頭微笑,表示全然不知。
徐小鶴大驚道:“你真的不知道?”心裡暗暗奇怪,何以對方連如此赫赫聲名的江湖門派都不知道。
“你的江湖閱歷豈止不足而已,”小鶴打趣地奚落道:“看起來簡直差得太遠了!”
公子錦抱拳道:“請教,請教。”
徐小鶴前後看了一眼,確定沒有被人監視,才自說道:“看起來,你過去大概很少在南邊各省跑過,居然連當今黑道最具盛名的‘鐵馬神令’門派都不知道!”
公子錦心裡怦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