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有可能會派人盯著。倘若張越和她一塊去,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局面恐怕便會滑落到另一個深淵。因此,她沉默了一會,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彭大哥和靈犀姐姐都知道了?”
“我對大堂伯說了。”張越想起離京前去見張輔時的那番促膝長談,便點了點頭,“你祖父雖說北征兵敗,但在靖難的時候畢竟是功列第一,靖難軍中的將領眾多都承受了恩澤。大堂伯初封信安伯,也是你祖父和東平王鳴不平,說是張家父子兩代功高,不可因私親故薄其賞,這才在永樂三年得以封新城侯。倘若不是得了侯爵,他也未必能從東平王徵交阯。所以,他心裡一直感念。我也是之前才知道,這些年他和不少勳貴往丘家送過不少東西,只是都是託當地官員轉交,不敢有太多往來。得知你的事情之後,他便說到時候讓老彭陪你去。”
見琥珀默然不語。他便繼續說道:“靈犀跟著你,也能方便一些,她為人處事穩重精幹,就是遇到什麼也能遮掩過去。我這布政使若是能脫開身,抑或者是找到藉口,到時候也可以陪你走一遭,一切看情形再說。”
雖然張越承諾過,琥珀也知道他言出必行,但他做到這樣的地步,甚至對英國公張輔罷事情挑明,無疑為她免除了將來可能發生的任何麻煩。憑藉英國公的權勢,當初或許殘留下來的蛛絲馬跡也必定被掃除得乾乾淨淨。
但是,她只想回鄉看上一眼,那一眼過後,從此之後,她便和那個丘字再也沒有任何關係。祖父丘福當年支援的是漢王朱高煦,僅憑這一點,如今的皇帝不因此再次遷怒丘家,這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她不想再讓自己的事牽扯到那個已經淪落到底的家族。
良久,琥珀才深深屈膝行禮道:“多謝少爺。”
“說什麼謝字,對了……”張越忽然想起今天那個死活不肯說出姓氏的藍衣少女九娘,略一沉吟就問道,“丘家是被遷徙到了瓊州府澄邁縣?”
琥珀不知道張越為何突然問這個,愣了一愣方才點點頭說:“沒錯。”
“應該不會這麼巧才是……”張越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想,最終還是覺得此事應該沒什麼關聯,遂改口說道,“瓊州府多黎族,雖說朝廷用了以峒管黎的策略,澄邁縣似乎也是熟黎聚居的州縣之一,過些天我讓人尋一個妥當的黎人嚮導,到時候那這一路好走一些。你也收拾收拾,隨時預備起程。唔,還是這樣,陸路不方便,不如等到廣州市舶司開海,你們坐船走。”
除去交阯,廣州布政司在天下十三布政司中向來處於中游水平,每年上繳的夏稅秋糧都是處在中間的位置。洪武年間由於嚴格的海禁,唐宋年間曾經繁盛一時的廣州蕭條了許多,直到永樂帝重開市舶司方才恢復了元氣。布政司雖說和市舶司互不相干,但番人番貨的交易也給他們帶來了不少財源,因此,對於天上掉下來的這麼個左布政使,眾人自然少不得合計。
布政司後堂的徐家官廨書房中,這會兒齊集了整個衙門大半屬官。由於乃是中等省份,布政司設左右參政各一,左右參議各二,底下還有經歷司、照磨所、理問所、司獄司……林林總總的屬官加上雜職,少說也有二三十人。由於官廨吏舍有限,大多數人都住在衙門外頭。這會兒由於要掩人耳目,屋子的房門窗子都關得緊緊的,而由於南方不好儲冰,房間裡儘管悶熱難當,眾人只得人手一把大扇子,啪噠啪噠的聲音不絕於耳。
“徐大人,雖說這回下獄的只是一個小角色,但牽一髮而動全身,萬一那個徐大牙攀咬出什麼了不得的事,咱們豈不是平白遭殃?這個殺星一來就是下馬威,當咱們都是好捏的柿子,我看得給他點顏色看看,否則他只怕會變本加厲。”
“我看你還是省省事吧,就像你說的,只是個小角色,那般緊張做什麼,按照他的意思該殺就殺該打就打,何必小題大做?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