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李慶尚書敏銳。皇上不比其他人,如果真要用人,絕不會把人撂在南京三四年,早就召回京起復了,比如說胡尚書。若是他接到我的信,應當就能息了這心思,要知道,南京都察院才剛有人告他怠縱。金尚書多少年的老臣了,因為這個罪名不得不黯然致仕,更何況是他?”
“那這信回的時候,便含糊些吧。你上次才說過,看皇上的意思,刑部未必就會立刻派人,戶部繁雜,黃尚書年紀大了,未必就一定是真管部務。就連你這兵部也是沒個尚書。”
杜綰雖然沒往下說,但張越自個知道,這事情還真是這麼回事。永樂那二十多年,六部的尚書侍郎幾乎就沒有發生過什麼大變動,現如今看到那麼多缺口人人爭先,楊士奇又勸著寧缺毋濫,皇帝瞧著郭璡戰戰兢兢的樣子,只怕是越發不會輕易許人了。
“就這麼辦吧。”張越點了點頭,隨即又加了一句,“趙尚書為人稍顯急躁。你還是讓靜官代筆,在信上做好記號。還有,你身子不利落,又得管著外頭的詩,不如在家裡頭再挑兩個穩當的女孩子教導,這些天讓琥珀多分擔一些。家務則讓菁丫頭和秋痕去管,免得傷神。”
夫妻倆深有默契,商議定了這些事情之後,便一如往日那般各去歇息。忖度傍晚回來的時候下起了大雪,朱瞻基又早以體恤大臣為由定下了雨雪免朝,張越便想著明日張起動身去遼東都司,他又請了假去送上一程,如此就可以名正言順晚起了。合上眼睛的時候還想著可以難得睡一個囫圇覺,可早上才過寅時,他早已習慣的生物鐘就自動發揮了作用,竟是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沒等身邊的琥珀說上兩句什麼,他就聽到了突然傳來的哭聲。
“是四兒在哭?”
琥珀也連忙支撐著坐了起來,披了件衣裳下床趿拉了鞋子要往外走,臨到門邊方才扭頭看了張越一眼,這才笑道:“還小呢,自然是愛哭,我去看看就好。”
“要是不哭了。把孩子抱來我瞧瞧。”
這話自然是很快就實現了,沒過多久,張越手中就多了個襁褓。他抱過兒子抱過女兒,對這等哄孩子的勾當自然熟悉得很,逗了片刻見到小女兒一咧嘴,便當是笑了,忍不住輕輕點了點那肉嘟嘟的嘴唇。玩鬧了一陣子,他的倦意反而是起來了,等琥珀把孩子抱走之後不多久就合上了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覺得有人在使勁推著自己。
“爹,再不走就送不上二伯了!”
張越這才勉強睜開了眼睛。隨即卻又眯縫了眼睛,透過那厚厚的高麗紙,他這才感覺到天已經是大亮了,而床邊上站著的竟然是三三。支撐著坐起身來,他又使勁揉了揉兩邊太陽穴,這才伸了個懶腰,隨即才想起女兒是怎麼闖進來的。板起臉問了一句,他才知道自己睡得死死的,丫頭怎麼叫也叫不醒,原本是靜官自告奮勇進來叫人,結果卻被三三搶了先。
既是起來了,很快就有人來服侍梳洗,等到一出門,張越除了看到滿院子白茫茫一片,還瞧見靜官正眨巴著眼睛看自己,頓時沒好氣地衝兒子瞪了一眼。一路出去,他就得知昨日張起已經來過家裡向父母辭別,所以今天長輩們便不會前去相送,此時張倬出門辦事,孫氏去了英國公園,早傳話說免了晨安,杜綰又讓琥珀晚些叫起,所以才任由他一夜好睡。
用過早飯,張越穿上了避雪的衣裳,旋即匆匆出門。如今已經是二月了,論理已經過了冬,天氣卻突然驟冷,民間多有傳言說是倒春寒,各家小兒都怕染了時氣,平日鮮少出門。張起這幾日在親友那兒都已經道了別,又謝絕了晚輩子侄相送,所以今天去送的都是同輩。張越原本倒是想坐車避避風的,但張起堅持騎馬,他拗不過這位二哥,只得和張赳一塊騎了馬,等一行人到了德勝門時,卻見到天賜和幾個隨從迎了上來。
張越連忙策馬迎了上去。張起更是搶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