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老夫人藥方上有這味藥!”向跪在地上的甘媽媽瞧了一眼,說道,“甘媽媽用來安神的藥,怎麼會放在老夫人的湯劑裡?”
青萍道,“老夫人這劑藥裡,大多是溫補的藥材,加入地聰子雖不打緊,卻會沖淡一些藥的藥性。”
“會有毒嗎?”阮一鳴趕著問了一句。
“無毒!”青萍搖了搖頭。
秦氏鬆了口氣,說道,“前幾日聞母親說夜裡易醒,是不是便配了些地聰子在裡頭?”說著便向老夫人直直望去,目光裡充滿威脅。
老夫人微一抿唇,見阮一鳴也望來,只得點頭道,“就是壽宴之後,夜裡驚起幾回!我曾說過兩句,不想她們便記下了!”
“原來如此!”阮一鳴鬆了口氣,說道,“無毒便好,只是這老****竟然有落蘇子,也不能……”
話還沒有說完,卻見青萍臉色微變,失聲道,“不對!”
“怎麼?”阮一鳴忙問。
秦氏皺眉道,“青萍,既然老夫人的藥裡沒有落蘇子,也沒有毒,還能有什麼不對!莫要主子誇你幾句,便將自個兒當了神醫!”語氣明顯的不耐之中,卻夾雜著一些緊張。
青萍被她一說,身子縮了縮,微微抿唇,向阮一鳴瞧去一眼。
阮一鳴旁的事或者不大放在心上,但是事關老夫人的安危,倒著實要緊,見青萍猶豫,不由皺眉道,“有什麼不對你說便是!”
青萍得了他的話,便道,“奴婢還要再查一下!”見他點頭,便去將藥罐裡的藥渣都倒在案上,用帕子將裡邊的殘渣擦盡,才湊首過去。嗅了兩下,眉宇微挑,回身稟道,“回老爺,這地聰子不是近日加進去的,從這藥罐的味道來看,應該是常用之物!”
“常用之物?”羅媽媽驚異道,“近幾年來老夫人精神不濟,常常嗜睡,要這安神的藥做什麼?”
這一點阮一鳴自然也清楚,也是滿臉疑惑,問道,“羅媽媽,你果然記得清楚,陸太醫開的方子裡沒有地聰子?”
羅媽媽道,“那方子老奴還收著,請老爺稍等!”說完行了一禮,進了裡間,跟著出來時,手裡便拿了一張方子,說道,“這便是陸太醫當初開的方子,請老爺過目!”
阮一鳴接過展開一瞧,果然不見有“地聰子”三字,不由臉色微變,抬頭望著青萍,問道,“這地聰子長期服用,會如何?”
青萍回道,“地聰子有安神功效,而長期服用,日常反應便是精神不濟,常常嗜睡,漸漸的腦子會變的遲滯,最後變成痴呆!”
“痴呆?”阮一鳴悚然一驚,轉頭向老夫人瞧去,卻見老夫人垂著頭,眼皮沉沉,已睡了過去。想著這幾年老夫人果然如青萍所言,不由心中氣恨難平,指著甘媽媽罵道,“你這個老****,定是下了地聰子賺慢,才又想到要下落蘇子,你……你……我阮府哪一處對你不起,竟然起這般歹毒心思!”
一直在旁邊默坐的阮雲歡淡道,“不過一個無知婦人,哪裡知道這兩味藥的功效?更何況還知道落蘇子與紫續斷一起服用會有毒性,定是有人背後指……點!”說到最後兩字,故意將語音拖長,卻將“指使”改成“指點”。
阮一鳴臉色大變,握著藥方的手簌簌顫抖。
甘媽媽是秦氏從建安侯府調來的,如果說這府裡能有人指使得動她,自然是非秦氏莫屬!
秦氏也是臉色大變,衝上前揮手便是兩記耳光,指著甘媽媽罵道,“我早與你說過,你好生服侍老夫人,到了榮養之後,自然放你出去與兒子媳婦團聚,你竟然等不得,膽敢下手毒害老夫人,枉我白信了你!”
一句話,將過錯盡數推到甘媽媽身上,成了甘媽媽想早日出去和兒子媳婦團聚,但又不得不奉命服侍老夫人,便起了歹毒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