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麼?」黎英睿掀起眼皮,和他對視。
從早上開始,他就發現肖磊總偷瞄他。這要是個女的,他能當成對自己有意思。但換成個肌肉男,他覺得自己像是被盯上了——要不是背景可靠,他都要懷疑這小子是想謀財害命。
倆人對視了半秒,肖磊身子猛地往前一撲,腦袋都要撞到擋風玻璃了。
「你往旁邊坐點。擋我看後邊兒車。」
「往哪兒坐?」黎英睿頭一回聽司機嫌老闆擋害的,又好氣又好笑,「你怎麼不讓我下去跟著跑?」
正說著話,手機響了。他掏出來一看號碼,嘆了口氣——這也是個不省心的。
打電話過來的,正是他的親弟弟黎建鳴。
黎家總共三個孩子。他是長子,下邊兒一個妹妹一個弟弟。妹妹黎巧怡,小自己兩歲,基本屬於同齡人。但弟弟黎建鳴出生得晚,整整比自己小了十三歲。再加上他媽生完小弟就去世了,這小老三比起弟弟,更像是他半個兒子。
他爸不喜歡老三,妹妹又性格暴躁,弟弟從小就粘著他。白天跟在屁股後頭,晚上還得一個被窩兒摟。後來他去了美國,幾年後再回來,就明顯沒那麼熱乎了。
『大哥』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從奧特曼變成了提款機。有事兒了叫你兩聲,沒事兒你誰啊老登。
黎英睿回想了下之前轉帳的金額和日期,心裡有數後劃了接聽:「要多少?」
「啥玩意兒要多少。」黎建鳴操著一口濃重的碴子味兒,「不要錢不能找你?」
「哦?」黎英睿有點高興,「那你這是來跟我聯絡感情?」
「內什麼。」黎建鳴的氣勢明顯弱了下去,「找你幫個忙。」
「我說麼。」黎英睿手指摩挲著嘴唇,看著窗外的夜景嘆道,「在外邊兒,你是花花世界亂人眼。跟家裡,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你不忙麼,我總找你你也受不了。」黎建鳴敷衍地安慰了句,就忙不迭地問,「大哥,你是不是有丁家那邊兒的關係?」
黎英睿一聽丁家,腦中響起警鈴:「一點點而已。你想幹什麼?」
「幫我從大瘋狗那兒撈個人。」
「你是說丁凱復?撈誰?」
「呃我一朋友。」黎建鳴有點支支吾吾。
「他扣你朋友幹什麼?」
「他變態。」黎建鳴氣鼓鼓地道,「這個狗b,直接從我這兒把人給搶走了。我他媽還跟他幹了一仗。」
「你傷得嚴重嗎?」
黎建鳴聽這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靠!我才沒被他揍,是我摁著他打好不好。」
黎英睿一聽放心了,看來這是隻受了點皮外傷。
「被扣的孩子叫什麼?」
「餘遠洲。多餘的餘,遠方的遠,七大洲的洲。」
「同學?」
「算是吧。」黎建鳴忽然變得不耐煩起來,「哎你別光問啊,啥時候去要人?」
「你當丁家是菜市場?」黎英睿道,「要有求於我,就拿出點誠意。」
「那你想我怎麼謝你啊?」
「爸歲數大了,折騰不動了。他在越南開的廠子,你暑假幫著去看看。」
其實黎英睿也不是說就得跟弟弟討價還價,他只是在衡量這件事的重要程度。黎建鳴貪玩,讓他犧牲暑假去東南亞吃苦遭罪,那是相當大的代價。
沒想到黎建鳴答應得毫不猶豫:「別說越南,去非洲都行!這可是我的,那啥,好哥們兒。你上點心,快點給辦嗷!」說罷乾脆地切斷電話,好像生怕他反悔。
黎英睿忖度了會兒,還是給私人偵探打了電話。委託他們查查這個『餘遠洲』,究竟是何許人也。
不過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