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紹輝見他還笑得出,再度冷下了臉。耷拉著眼皮陰鷙地看他:「捱打挨爽了?」
「淪落至此」黎英睿舔著掌根的血,笑得魚尾紋都出來了。緩緩翻回眼珠,戲謔地看著他。鮮紅的嘴唇一張一合,咯出了最誅心的那兩個字:「你該。」
朱紹輝直勾勾地瞪了他半晌,倆手在身上胡亂抓撓起來,來回抽動著脖頸。
「別開門!」他抽抽著喊了一聲。
但根本沒有人開門。
此刻就連他帶來的那幾個流氓混子,也是抱著胳膊看他熱鬧,臉上掛著冷漠的嘲笑。
「別開門!!!」他又喊了一嗓子。剛喊完,他過電似的哆嗦了下,又突然恢復了正常。好像失去了剛才的那段記憶,面上沒有半分尷尬。
「黎總,死到臨頭,就別嘴硬了。」他蹲到黎英睿的跟前,手往身後比劃了下,「我這圈兒兄弟,沒哪個不帶病,挨個往你皮鼓裡桶一圈兒,我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
黎英睿聞言猛得發起狠,抄起手邊的凳子掄到朱紹輝身上,爬起來就往門口跑。
沒跑兩步就被人從後摟住,甩了回來。一群人擊鼓傳花似的把他放中間推搡,推倒後又圍著他踢球。
爬出去再被拖回來,爬出去再被拖回來,兩隻手被踩得鮮血淋漓,在地攤上留下一道道深色血痕。
朱紹輝騎在他後腰上,薅著他頭髮道:「笑啊!怎麼不笑了呀?你不是會耍嗎?耍呀!」他猛地砸下黎英睿的頭,拔高聲調吼叫起來,「耍啊!接著耍!!」
黎英睿的臉深深陷在地毯裡,滿嘴淌血,氣若遊絲。哀哀欲絕地半睜著眼,盯著碎表上的走針。
現在是10點28分。-----鄒紹洋把著欄杆看了會兒,扭頭問身後的保安主任:「他怎麼上的船?」
保安主任兩股戰戰地搖頭:「還不,不清楚。」
「滾去查清楚!dari,去把他押起來。」
老黑聽命下樓,鄒紹洋又回身踢地上的保安員:「別裝死!起來把這兒收拾收拾!」
說罷拍了拍夾克,準備走人。
娛樂部經理猶豫了會兒,還是上來請示:「老闆,您看要不還是調監控看看?這要出大亂子也麻煩。」
鄒紹洋想了想,不情不願地道:「那就調出來看看吧。」說罷指著閆衛東,「你,過來認人。」
閆衛東從震驚中回過神,噗通一聲跪到地上,聲淚俱下地磕起頭:「鄒總,那是我們公司的保鏢。您大人有大量,饒他一命吧!」
「我叫你過來認人!」鄒紹洋拔高聲調,「再廢話你也滾下去陪著!」
閆衛東踉踉蹌蹌地摔過來,畏縮到他腳邊。
幾人盯著監控屏看了兩分鐘,也沒找到黎英睿。
「老闆,公共區域的就這些了。」船長說道,「私人廳要看嗎。」
「私人廳的就算了。那幫老東西麻煩得緊。」鄒紹洋擺手道,「如果真出了事,就說私人廳不歸我們管,把責任推」
話音未落,就見所有人瞳孔放大地看他身後,面露驚懼。
還不待他回頭,一股濃烈的腥氣襲來,緊接一個尖東西比上他的喉嚨。
低頭一看,赫然是塊三角形的碎玻璃。
肖磊用僅剩的右手勒著鄒紹洋一路後退,直到後腰抵上甲板欄杆。他鼻青臉腫,卻又面色慘白。胸部塌陷變形,胸廓隨呼吸奇異地浮動著。
「調監控。」
所有人都懵了,鄒邵洋更是嚇得瞳孔放大。他強裝鎮靜地虛張聲勢:「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你是大人物。」肖磊嗝嘍一聲,從口鼻噴出一大股粘稠的血。沉重地喘息著,一字一句道:「我給你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