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已沒有立著的人,肖磊拎著棍子挨個檢視,卻沒有找到朱紹輝。
他瘋牛般呼哧哧地喘著,瘸著半邊身子到處尋找。桌下,洗手間,窗簾後,勢必要把朱紹輝拉出來打死。
剛放下窗簾,忽然從背後傳來一聲鬼叫:「別動!」
【作者有話說】
今兒狀態不好,先寫這些嗷。
明天更新也移到晚上哈。
◇ 第112章
肖磊回過頭,就見朱紹輝跪在地上,用一把袖珍手槍抵著黎英睿的太陽穴。
黎英睿好似已陷入昏迷,渾身癱軟地折著頸子。黏稠的血在嘴角掛了一指來長,右手奇怪地插著兜。
「棍子扔了!」朱紹輝命令道。
肖磊直勾勾地盯著黎英睿,抖著嘴唇問:「你把他咋了。」
「棍子扔了!跪下!」
肖磊扔了棍子,雙手舉到臉側,緩緩地跪到地上:「槍口別沖他。沖我。」
這話激怒了朱紹輝,他整張臉紅爛地膨脹起來,眼睛在橫肉和痤瘡的縫隙裡陰沉著。
不該是這樣的。人心不該是這樣的。
在他的認知裡,人心是損人利己的、貪婪卑鄙的、見風使舵的。是隻能同甘不能共苦、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是隻能用金錢和權利買來的。
而肖磊對黎英睿那種捨命的顧念,像是灑到惡魔身上的聖水,在他心上燒出一片灼熱的潰爛。
這世上不該存在犧牲自我的高尚。就算存在,也不該被黎英睿得到。只因黎英睿也不過是這芸芸骯髒臉孔裡的一面。自戀自負、精神變態、道貌岸然——和自己沒兩樣。
可為什麼,黎英睿能讓人為了他不要命。黎英睿他憑什麼!!
朱紹輝徹底瘋魔了,甚至覺得這是肖磊和黎英睿聯手演出的一場戲。嘲諷他的戲。
戲。一切都是戲。這短暫的人生,過眼的繁華。皆是場春秋大戲。
恍惚間,好似又有人在敲門。木門被吱嘎一聲推開,一個黑衣男人邁了進來。面容兇悍,身寬體胖,戴著個長筒的黑帽子,由上至下寫著四個白字:『天下太平』。
他向著朱紹輝走來。一邊走一邊低語,聲音不是從嘴裡說出來的,而是從身體裡散出來的。磁帶倒放一般,自四面八方聚攏。
「別過來!!」朱紹輝拔高嗓門鬼叫起來,猛地調轉槍口,向黑衣人胡亂開槍。
幾乎是同一瞬間,黎英睿從他臂彎裡彈起來,將手裡的玻璃片狠插進他喉嚨。搶過手槍,衝著他連扣扳機。
也不知道扣了幾下,直到子彈用盡。朱紹輝形狀詭異地撅在地上,看不出手腳,好似一盆剛從豬肚子裡掏出來的下水。
像一幕被慢放的電影,黎英睿一幀幀地向後仰倒,重重摔在了地上。而後艱難地翻滾過身,一寸寸地向肖磊爬去。
肖磊被朱紹輝的亂射貫穿了左前胸,傷口處隨著呼吸不斷有血泡湧出。他半睜著眼睛,手一點點地蠕動,從腰腹蠕動到胸腔,直到摸上鎖骨的香囊。把香囊向黎英睿遞著,想要說話,卻只吐出了一股淡粉的血水。
黎英睿伸出手和他相握,手肘撐他頭邊,低頭親吻他的嘴唇。
沒有閉眼的一個吻。兩人都用力凝視著對方,像是要把對方的模樣刻在魂魄上帶走。黎英睿吻完他,溫柔地笑了下。像是實現了最後的願望,趴在他身邊,安詳地合了眼。
兩人交疊著沉睡過去,雙手緊緊相握。血糊糊的兩隻手,交融在一起,已然分不清彼此。
空氣中漂浮著濃烈的血腥味,周圍是鋪天蓋地的紅。杜鵑般轟轟烈烈地開了滿廳,好似一場盛大的殉情。---
「一邊是一貧如洗的底層人,一邊是開豪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