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沒一會兒就玩開了,掰著撲克牌邊,時而激動地拍著桌子喊『頂!頂!』,時而鼓著腮幫子叫:『吹!吹!』。
黃海波雖是個『老賭仔』,但他今晚並沒有『黴頭觸到哈了濱』。兩靴牌的功夫就贏了三百萬。
黎英睿在後面看得眼睛都直了,放下了茶碗。在他的認知裡,賭博是必輸的。
就拿百家樂來講,在一次牌局中,莊家獲勝的機率是4586,賠率1:095;閒家獲勝的機率是4462,賠率1:1;押和局獲勝的機率是952,賠率1:8。
假如給贏面最大的莊家下一塊錢,那最終理論上贏的錢e=4586195+44620+9521=09894,也就是說平均一輪虧106。
而要是下和局,平均一輪會虧掉1436,相當於股市的一個半跌停。
在黎英睿的認知裡,賭是『必輸』的生意。他雖說換了五十萬籌碼,但壓根兒沒想贏錢。甚至做好了輸乾淨的準備,權當招待費。
但黃海波的贏錢速度著實是讓他震驚——不僅震驚於這錢來得太容易,更讓他深感賭博的可怕。
賭博這東西,如果只有輸,那沒人會上癮。它癮就癮在『贏』上。
心底慾望的小蟲開始擺尾,想要躍躍欲試的心情逐漸萌芽。黎英睿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如果黃海波再邀請他一次,他絕對會點頭。
他站起身整了整西服,跟兩人招呼:「我去趟洗手間。」
那倆已經賭紅了眼,心不在焉地答應了句。門口的女公關注意到黎英睿的動作,媚笑著迎上來:「老闆,實在抱歉,這邊的洗手間迴圈裝置故障了,我領您去別廳。」
黎英睿不疑有他,跟著公關走了。七拐八拐,繞進了個空廳。這間廳比剛才的小不少,只有六十平左右。陳設非常迷信,幾乎鋪天蓋地都是紅。紅地毯紅窗簾,紅沙發紅賭桌。紅得刺目噁心,給黎英睿晃得都有點迷糊。
「這廳沒人?」
「這裡是私人廳,空兩周多了。」公關僵硬地假笑著,「今年貴賓廳的人數比起往年要少很多,這不反腐力度加大了。」
黎英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徑直進了洗手間。
上完廁所洗了手,撐著水池看鏡子裡通紅的臉。
剛才在賭廳裡,他差點就被那倆人的氛圍給感染了。公司做一個專案,從萌芽到賺錢,快的一兩年,慢的可能要等八九年。
而博彩,短短十幾分鐘,就能讓人贏幾百萬。這種來錢速度很容易摧毀人的金錢觀,讓人再難腳踏實地努力。
在這充斥著燥熱浪潮的地方,黎英睿迫切地想見肖磊。想他那踏實的胸口,想他那透亮的小狗眼。比起在這豪華遊輪上一擲千金,更想和小狗去河邊放煙花。
黎英睿從兜裡掏出手機,想給肖磊發條訊息。船上wifi不好,他往門邊走了兩步。剛點開對話方塊,就震個不停。
兩張照片,兩條語音,一大堆未接來電。
黎英睿眯眼看著那兩張照片,半天才認出來是董玉明。撲哧一聲笑了,點開了肖磊的語音。
「你在哪兒?!董玉明不知道整了什麼擱船上害你!快去人多的地方!別單獨行動!」
第二條的傳送時間隔了半個小時,背後是呼呼的風聲。
「我馬上就到!等我!十點半,十點半之前我一定到!」
這兩條語音放完,黎英睿徹底懵了。剛要回撥,從外面傳來錯落紛雜的腳步聲,緊接咔噠一聲落鎖的響。
【作者有話說】
哈爾濱人不要打我。真有這麼句上海話。
請上海人出來解釋一下,為什麼是黴頭觸到哈爾濱,不是觸到海南島。
評論都看了!沒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