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磊不說話了。垂著眼皮,像是在想事情。
「沒別的事兒就滾。」丁凱復放下腳,掰開了電腦,「拉各斯的周會,你照常參加。」
「怎麼進的?」肖磊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線上進!」丁凱復撣了下菸灰,罵罵咧咧道,「挺大個腦瓜子,說話跟放屁似的。」
「我問你跟餘遠洲尚床,怎麼進的?」
丁凱復掀起眼皮看他,瞳孔細得像兩個釘子尖。
「你找死是不?」
」我好像也是那個同性戀。」肖磊撓了撓後腰,硬著頭皮道。
丁凱復夾煙的手指頓了下,笑道:「臭小子,還跑我這兒取經了。去酒吧找個臊零,一宿你全明白。」
「我不找別人!」肖磊被這話膈應地直起雞皮,挎挎撓了兩下後背,「我就想知道頭回怎麼整不疼。我瞅你好像挺會的,能不能教我兩招。」
這無意的馬屁一下子拍丁凱復心巴上了。他呵呵地笑起來,把半截雪茄丟到發財樹的花盆裡。
而後拉開抽屜,扔桌上一盒濤子。拆了個套到右手指上,左手握成了拳頭。對肖磊揚了揚下巴頦兒:「本兒拿出來記。」
丁凱復不僅會,臉皮還厚。說起這事兒毫不避諱,甚至還頭頭是道。
肖磊全程眼睛瞪得大大的,比開周會認真一百倍。
丁凱復演示完,把那盒濤子扔給他:「送你了。」
肖磊一把接住,翻過面想看材料。但全都是看不懂的洋文,亂碼似的。
「這是啥的?他乳膠過敏。」
「你他媽要飯還挑菜啊?聚酯的!能使。」
肖磊問到了想要的,也不再多呆。把濤子揣進褲兜,抬腿就往外走。
剛到門口,丁凱復又在他後邊嘚瑟了一句:「超大號的。你悠著點兒,別掉裡頭。」
肖磊回頭看了他一眼,頗有意味地斜嘴笑了下:「謝謝。」-----肖磊推開辦公室門,黎英睿正在講電話。
「萬幸沒什麼大事目前還沒有鎖定嫌疑人…警局那邊…」
肖磊蹲到書架下,拿出藥箱翻開,在裡面來回倒騰。
黎英睿看了眼表,匆匆結束了這通電話:「多謝您的關心,那咱們找時間再聚。」剛掛下電話,便迫不及待地問肖磊:「瘋狗怎麼說?」
「我能呆到八月份。」
黎英睿怔了下。微微張著嘴,臉上是難掩的失望。
「這個期限,」他站起身走到肖磊跟前,居高臨下地問道:「是丁凱復給你定的,還是你自己定的?」
肖磊沒說話,起身去洗手間接了盆溫水,放到茶几上:「換藥吧。」
黎英睿坐到肖磊對面伸出手,想留又磨不開面子。有些話一遍就夠了,磨嘰第二遍只能是掉價兒。
可他到底是心裡不舒服:「半年沒一條訊息,剛回來又急著要走。你怎麼想的?」
肖磊無奈地道:「不你給我攆走的,還問我咋想的。」
這回黎英睿不說話了,只是看著肖磊,眼眶下的肌肉微微收縮著。
肖磊知道他不高興了,故意不去看他,埋頭換藥。
用溫水輕輕洗乾淨手上的創面,擦乾後塗上藥膏,再纏上乾淨的繃帶。
倆人對著沉默了會兒,黎英睿又道:「我要給瑤瑤轉學到公立,以後中午你去接一下。」
「接哪兒去?」
「接公司來。」黎英睿收回手,站起身踱到窗邊,「有個媒體人曾說過:『人得有足夠大的福報,才會在壯年生一場重病,遭一場瀕死的大難。』經過這回事,我深以為然。瀕死是一種對生命的清零。只有清零,才能脫胎換骨,對生命的盲點做出修補。我從前一直覺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