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終於來到了初八。
天還不亮魚哥兒就醒了,洗漱過後穿上喜服。然後就有婦人為他絞面,所謂絞面就是先在臉上塗上一種特製的粉狀物,然後用一根棉線挽成‘8’字型的活套,把面部、頸部細小的汗毛絞掉,意為讓新人別開生面,祝願其幸福美滿。
絞面之後本來應該到上妝的環節,可沈魚實在是唇紅齒白,沒有一點瑕疵,於是婦人也就略過了這步。
接著就到了梳頭的環節,村長夫郎拿著梳子從鏡子裡看著眼前美貌的小哥兒。“魚哥兒,這梳頭的事兒本該由你孃親來做,但她現在不在這兒,我就託個大,代她為你梳這麼一遭。”
說完動手梳起來,嘴中唸叨著
“一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等梳完沈魚已是淚流滿面。
大喜的日子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村長夫郎知道他心裡難受,好在他也沒有上妝,只是給了他一塊溼帕子,把蓋頭放在桌上就走了出去,離接親還有一會兒,給沈魚留一點空間。
季臨清特意花錢僱了轎子和轎伕,迎親的隊伍一路吹吹打打來到了村長家,村子裡哪見過這種陣仗,都跟著看熱鬧。
一路上都是村民的恭喜祝賀聲,還有小孩兒在路邊拍手大聲喊著“成親嘍!成親嘍!”,季臨清扔了幾把銅錢和喜糖,那些人搶到後恭喜的話更是不要錢的往外冒。
本來是需要新人的兄弟背新人出門的,但村子裡沒那麼多講究,沈魚想到哥哥,私心裡也不想讓別人揹他出嫁,於是和村長夫郎商量後還是想自己走出去。
哥兒本來是可以不蓋蓋頭的,但季臨清覺得他家阿魚穿上喜服之後肯定更美,不想讓別人看到他這副模樣,還是讓他蓋上了蓋頭。
沈魚被村長夫郎牽到門口,然後被季臨清一把抱起放到了喜轎上。迎親隊伍又吹吹打打的回去了。
拜高堂的時候季臨清拜完父母的牌位後,又拉著沈魚往北方拜了拜,北方正是京城的方向。
沈魚不知道北方是京城的方向,季臨清跟他解釋說不知他父母身在何方,這樣就當是拜過了,沈魚聽完之後心裡熨帖。
拜過堂之後沈魚被送往新房,牆上貼了喜字,屋內掛滿了紅色的綢緞,就連窗幔也是紅色的,一張八寶架子床上是大紅色的被褥,床的左邊是一個衣櫃。
衣櫃旁邊有一張高案,上邊擺了一些瓜果,兩邊擺著兩根正在燃燒的喜燭。
門口右邊擺著一個架子,架子上放著一個水盆,還掛著一條毛巾,估計是用來洗漱的。
左邊進門處是一個書櫃,只是主人還沒來得及填滿它,只有幾本書孤零零的擺在那裡,窗邊本來擺著書案的地方被梳妝檯分了一半。兩者放在一起有些不搭但又十分和諧。
屋子正中間還擺了一張圓桌,幾個凳子隱藏在桌下,桌上放著一壺貼著喜字的酒和兩個小酒杯。真是大變樣,但又變的十分貼心,沈魚心中想。
這時一個夫郎推門走進來,手裡端著一碗麵。“魚哥兒,快嚐嚐季秀才親手給你做的雞絲麵,怪不得還要親自下廚,確實是比我們三個做的都要香。”這夫郎正是婚宴廚子之一的君哥兒。
沈魚剛要端過碗,卻被那夫郎笑著躲開。“可別,你那夫君交代我了,怕你燙著,讓我放在桌子上,看著你吃完。”
沈魚紅著一張臉走到桌前,在君哥兒戲謔的目光下吃完了一碗麵,君哥兒看他吃完了這才不再逗他,讓他好好歇歇,估計季臨清還要好一會兒,這才拿著碗出去了。
這頭季臨清正在被村子裡的人輪番敬酒,這些人真是壞,喝了這個就得喝那個,不然就有一大堆話等著你,幸好這酒度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