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躺在泥土裡，胸口起伏，他側過身子把自己蜷縮起來，眼淚控制不住的滾出來，顫抖的手胡亂的薅著自己的頭髮。

他還是想再見季臨清一面……

騎摩托車的大叔舉著手機驚魂未定的蹲在他的面前:“小夥子，你沒事吧？我給你叫救護車吧。”

但地上的人沒有絲毫反應。

掉落在地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大叔看了看來電顯示接起:“喂，你是這手機主人的哥哥吧？”

一瞬間季臨清的大腦空白，無數不好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裡，每一個都讓他難以接受，他機械的回答:“是，他怎麼了？”

“啊，剛才我騎摩托過來，我倆差點撞到，然後他摔倒了，不過你放心，我絕對是沒有撞到他的，但是我問他用不用去醫院他也不說話，就躺在地上哭，你最好現在過來一下，我還趕時間。”大叔看了眼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的沈瑜對電話說。

季臨清的鬆了一口氣，手心裡全是汗，問完地址他又說:“就拜託您在那裡等一下，我們馬上就到。”

雖然心有不願，但看沈瑜不對勁的樣子大叔還是心軟同意了，好歹這塊離墓園不遠所以沒什麼人，不然要是引起圍觀，再被人發到網上去，他可就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索性還要等會，大叔蹲在旁邊，也不管沈瑜聽不聽得進去，嘴裡卻一直沒閒著:“小夥子啊，我看你這個樣子應該是生病了吧，我有個鄰居跟你很像的，她十五六歲的時候，反正是確診了…那個…叫什麼……”

他眯了眯眼睛，努力回憶。

“抑鬱症！”大叔自信的拍了把膝蓋肯定的說:“對！就是抑鬱症，但是她家裡人不信啊，說是她承受能力差，太矯情，要鍛鍊她，後來就跳樓了呀，花一樣的小姑娘，我看你不一樣，你那哥哥還是很在乎你的嘛，你要好好活著……”

等季臨清到的時候就看到沈瑜蜷縮在地上，大叔本來想跟季臨清說兩句話，但是看季臨清直奔地上的沈瑜他也沒有說什麼，畢竟病人為先嗎，轉頭看到了跟在後面的季父。

“你是他爸爸吧？”大叔示意了一下躺在地上的沈瑜。

季望秋想了想兩個人的關係，確實是。

“哎，我是我是，您看真是麻煩您了，多謝多謝。”他趕緊客氣的上前道謝。

大叔也不忙著走了，拉過季望秋:“你也別怪我多嘴，你平常還是多關心一下你兒子啊，別給他太大的壓力，有什麼比人活著更重要的……”

季望秋:“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等季望秋把仔仔細細叮囑了一番的大叔送走了之後，轉過頭就看到正在親吻沈瑜的自家兒子。

嘖，沒眼看。

轉過身回到了車上。

*

沈瑜全身發麻無力，他被人從地上拽起來，一張日思夜想的臉映入眼簾，他的心臟一陣一陣的痙攣，口中喃喃:“對不起，對不起……”

季臨清的聲音焦急的叫他:“沈瑜，看著我，你看著我，不是你的錯，你只是病了，我明白的，你已經很棒了……”

季臨清把沈瑜摟在懷裡，一邊吻去他的眼淚一邊低聲安慰。

等沈瑜情緒穩定下來，季臨清把他抱上車，三個人坐在車上，沈瑜聽到季臨清叫了司機一聲:“爸。”

他頓時如墜冰窖，他剛才的樣子，全被季臨清的父親看到了，一個正常人永遠也不會做出這些舉動，他的手深深的掐入自己的掌心。

“別看我，別看我……”最醜陋的一面就這麼暴露在季臨清父親的面前，即使季臨清的父母能接受他和男生在一起，也決計接受不了一個瘋子。

羞恥、無力與負罪感迅速升騰，愧疚感如同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的鑽進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