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清愣了一下,沈瑜的這句話確實不好回答,他想說我們不是朋友嗎。
但還沒等開口就被沈瑜推了出去,他沒有敲門,因為能聽到從門縫中傳出的沈瑜有些壓抑的抽泣,他感覺自己的心也隨著聲音一抽一抽的痛。
過了一段很漫長的時間,屋裡的聲音幾不可聞,他姿勢有些滑稽的貼在門板上,讓自己能聽到屋內的聲音。
幾個大汗淋漓的男生抱著籃球回來,興奮的說著剛才在籃球場上大殺四方,但他並不關心,只希望他們快點回去。
水龍頭嘩嘩的響,沈瑜應該是去了廁所,床架摩擦地板的吱呀聲,他可能回到了床上……
聽不到任何聲音,季臨清直起了身子拿出手機給沈瑜發訊息:你生我的氣了嗎?
沈瑜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能看到宿舍門露出的縫隙,他完全可以推開門進去對沈瑜說:你不用說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分寸,給你造成困擾了,但是可以給我一個機會陪著你嗎?
他還想說我喜歡你,想追求你,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
但是他沒有,也不能。
他不知道沈瑜是否喜歡男人,也許不喜歡呢?也許沈瑜根本沒有精力去思考喜不喜歡呢?
他撥通了沈瑜的電話,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進入的允許。
他不知道怎麼接近沈瑜,他怕自己不能成為照亮他的那束光,也怕自己成為壓垮沈瑜的那根草。
電話結束通話,他在門外站了很久,直到走廊裡的人越來越多,他才回到了寢室。
他有些失眠,迷迷糊糊的睡著又被夢裡那則屬於沈瑜的訃告驚醒,腦海中不斷迴盪著那幾行字,就這麼睜著眼等到了太陽昇起。
時間走向了六點,季臨清起了床,去食堂買了早飯,他沒有早課,但沈瑜有,而他通常會在七點鐘出門,舍友還在睡,他把給舍友的那份放在桌子上。
六點五十,他準時站在了沈瑜宿舍的門外。
剛抬起手,門卻從裡面開啟,四目相對,他笑了一下,心中慶幸,幸好提前了十分鐘。
“我給大家帶了早飯,快來嚐嚐。”怕沈瑜不肯搭理自己,所以只能跟他的舍友說。
“季哥,你真是我親哥!”崔廣瑞一聽從床上下來。
“什麼你親哥,明明是我親哥。”盧宇航隨手的給了他一下。
另一個舍友嚴賀正在洗漱,聽到聲音叼著牙刷走出來含糊不清的說:“你們倆別在這裡爭了,我看是阿瑜的親哥才對,我們都是沾光的,要對自己有點清晰的認知。”
盧宇航做傷心狀:“季哥,我們可是生死兄弟啊!”打遊戲的生死兄弟。
季臨清把手中的早餐遞過去:“別貧了,快去吃吧。”
兩人嘿嘿一笑接過去:“讓我看看都有什麼好吃的。”
嚴賀急忙跑回去漱口,嘴中還不忘喊著:“給我留點,可別都吃沒了。”
等人都進屋了,季臨清這才把懷中的打包袋子拿出來:“是二樓灌湯包和豆漿,要吃嗎?”
眼前的人揚著笑等待他的回答,眼神中似乎還透露出一絲緊張,他能感覺到季臨清的示好,他懷著熱烈、真誠靠近,像一顆太陽。
但他不知道,眼前這個人的皮囊下破敗不堪的靈魂,再經歷不起任何一次拋棄。
季臨清眼下的青黑他再熟悉不過,想到他昨天可能沒睡好,沈瑜鬼使神差接過了那頓早飯,甚至還微微露出一點笑意。
沈瑜輕聲說:“我要去教室了。”
意思是你可以離開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季臨清就當成了邀請,他明顯有些激動,語無倫次地說:“那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