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尷尬的移開了視線,緊接著就聽到了徐籍的聲音:“陛下暴虐之名傳遍天下,手段殘忍,殺人如麻,為開疆擴土不惜數次挑起戰爭,造成百姓流離失所不知凡幾,你確定他真的如你所說那般?”
沈瑜聽這些話其實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他在景國的這段時間雖然痴傻,但景王對他並不防備,也許當時不懂,可如今恢復了便什麼都明白了。
王宮裡的宮人們表面上對景王十分畏懼,但是私下裡還是十分敬重愛戴的,他雖然不敢保證景王是一個好夫君,但能看出來他作為一個君王確實是真心實意把子民放在心上的,反正已經露餡,他斟酌了片刻還是說道:“諸國群狼環伺蠢蠢欲動,為刀俎,為魚肉,先生難道不比我更懂得該如何抉擇嗎?”
如果當年蕭家也能遇到景平王這樣的君主,又怎麼會死於陰謀詭計之下,元國也不會像現在一樣在戰爭中毫無還手之力。
徐籍微微嘆了一口氣,是啊,自古以來只要兵強馬壯便會想著開疆擴土,景國與盛國、桉國比鄰,地廣物博,又逢先王驕奢淫逸,大臣諂媚,朝政衰亂,百姓怨聲載道,根本就不足為懼。
一塊放在嘴邊的肥肉,如何能不讓人想要吞吃入腹?
因此,季臨清在即位後,以鐵血手段迅速的掌控朝堂,擢升了許多真心報國之士,繼而搶佔先機,主動發動戰爭。
強者才有選擇的機會,有時候舉起手中的刀也並非單純的是為了殺戮,徐籍明白作為王上他必須如此,也深知前路艱難,他雖然怯懦的選擇了遠離紛爭,然而,每當聽聞百姓對景王殘暴之名的議論時,仍難以抑制心中的怒火。
如果不是為了百姓,他何必十五歲便成了戰場殺神,閻羅之名更是傳遍九州。如果不是為了百姓,他本該高坐朝堂,錦衣玉食,又何必東征西戰,滿手血腥?
他以這一切換來了百姓的安居樂業,可也正是因為景國日漸繁榮,百姓才有閒情逸致對他說短論長。
無數次,徐籍也為這位少年君主感到不值,可是清醒過來之後他便想著百姓愚鈍,尚需多加引導,可這絕非朝夕之功,所以,他只能期盼著上位者的手段能溫和一點,再溫和一點。
但是五年的時間季臨清一直在爭分奪秒,這種行事手段已經與他密不可分,想要改變談何容易。
沈瑜輕嘆,他看得出老先生眉宇間的愁緒,但也給不出任何的寬慰,一將功成萬骨枯,可誰說得勝的人便一定快活呢……
徐籍何嘗不知難有兩全法,只是這條路太苦了,若是……他抬頭看向了眼前的小公子,一個想法突然在腦海中浮現,神色也不由得激動起來。
高處不勝寒,若是有人能陪著他,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他又想起季臨清提起這個小坤澤時候的樣子,迫不及待的想要這一天早些到來,覺得在這裡一刻也坐不下去了。
“那就這麼定了。”徐籍站起身來,盯著沈瑜看了兩秒,接著又肯定般的點了點頭,“我待會兒就讓人把東西送過來。”
什麼就這麼定了,送什麼東西?沈瑜滿頭霧水,但還沒來得及詢問徐籍就已經迫不及待的離開了,他看著老頭匆匆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罷了,反正等他送來就知曉了。
沈瑜沒有疑惑太久,因為下午江德朝便送來了一個盒子,說是徐老太傅送來的,他這才知道,上午來的人居然是徐籍。
徐籍年輕時便頗負盛名,幼時他還曾讀過老先生所撰寫的書籍,受益匪淺,沒想到如今竟然有機會得見真容。
江德朝自然是知道徐籍聲名遠揚,用不著他過多贅述,先前被攔著沒能介紹,此刻終於有機會開口為自家王上博好感:“徐老太傅脾氣有些古怪,王上登基後不久便鬧著要辭官回家,多年來不問世事,倒是兩年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