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政策一般五十年不變的婚介所,今天忽然宣佈要改革。
所長在全體員工大會上對著剩下的四人慷慨激昂,痛心疾首的總結了金融危機對婚介行業特別是我所帶來了怎樣巨大的衝擊,基本觀點就是國民經濟低迷了白領生活不好了要開始思飽暖而不能思yin欲了,再加上房子買不起了聘禮湊不夠了更沒心思找物件了,所以我們的業績也不行了。坐下四人頻頻點頭,紛紛覺得婚介所的業務竟然能同國民經濟搭上邊實在是榮幸且飄飄然找不著北。
總結症狀分析原因找出問題之後,會長最後雄心萬丈的部署了未來戰略規劃:我們“幸福”的下半年的目標是營業額、成功率和客戶儲備均要比上半年翻一番,努力實現走出片區,邁向全市最終實現進軍全國的宏偉目標。一席話說得我們熱血沸騰不能自已,但他話音一落,我們四人相視均是一愣:就憑我們五個,就算再加上每天過來打掃一下衛生的清潔大媽,也就六個人,咋進軍全國?
不過會長是雷厲風行的典範。散會的時候她就已經把集體任務都想好了。今天先分撥給所裡每個老客戶打電話聯絡感情鞏固已有資源,幾天之後每個人還得交一份報告,內容是總結對當今嚴峻形勢的認定以及對拓寬業務渠道發展企業實力的建議。
我頭疼,前所未有的。
所幸所裡的老客戶群體並不算十分龐大,只是被幾位替兒子女兒找物件的大媽級客戶侃得我頭有點犯暈。打完電話又做完反饋表,恍恍惚惚的抬頭看錶,才發現早過了下班時間。我心裡叫了一聲不好,趕緊坐車殺向菜市場,亂七八糟買了一堆東西就往家裡衝。
嗚呼哀哉,老天終於憐了我一回。在我踏進家門的瞬間,就看見周慕辰拎著兩袋泡麵懶懶的從他屋裡踱出來。
他看見我回來並沒什麼特別反應,打了個呵欠臉都不轉一下:“今天回來得挺早。”
準備了一肚子的盛情相邀,忽然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了。支吾了半天,就擠出一句:“啊。”
他再不搭話,自己接茬往廚房行進。在他即將踏入廚房門的一霎那,我終於鼓起了勇氣,叫了聲:“誒……”
他回過頭來瞥我,沒說話,但臉上就寫著“幹嘛”兩字。
我訕訕的晃了晃手中的肘子,擠出一個笑:“我,我買了很多菜,要不等會一塊兒吃吧。”
他半眯著的眼睛飄到了我手中的大包小包上,半晌不說話。我忽然忐忑異常,醒悟到自己犯了一個冒進主義錯誤:怎麼我儘想著要做什麼吃的,卻沒想過他到底願不願意跟我一塊兒吃。其實他也就在昨晚心平氣和的跟我說了一句話,我咋就這麼蹬鼻子上臉要跟人共進晚餐呢……
“你手都這樣了,還能做飯?”周慕辰忽然冒出一句。
我下意識去看了眼那隻粽子一般的手,唉,我怎麼一直沒想到這個問題?
“算了,我洗菜,你做好了。”他淡淡的說,“什麼時候能吃上?我可有點餓。”
我終於醒過神來,一種難以置信的激動瞬間佔領了全身每一個細胞:“很快!很快!”
這話倒不是蓋的了。我做飯一向都還算利索,用我媽的話來說,彈琴的時候都沒見這麼十指翻飛的。再加上旁邊那個一直埋頭洗菜的身影就像個交響樂總指揮,一直讓我處於一種如打雞血鬥志昂揚的狀態,半小時不到愣是整出了三菜一湯,到最後上桌的時候我都還亢奮不已如在夢中,這種恍惚的情況下沒把鹽當白糖放,後來回想起來實在慶幸。
飯菜上桌後,兩個人就開始默默扒飯。我十分想從周慕辰口中聽到一下有關飯菜質量的評價,不過看來他將食不言這古訓貫徹得很好,大半碗飯下去了都沒說一個字。但光看他吃東西的速度來說,這頓飯就算不是人間美味,至少也不是難以下嚥的。我莫名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