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沒有高大建築物的遠郊,再半小時後,電視裡開始滾動播放姍姍來遲的颱風預警。
姑姑眼看天氣情況實在惡劣,出於安全考慮,極力建議他們留宿,周衡顧忌著端午剛剛搬回聶家夜不歸宿不好,一再推脫,結果一轉身看到端午已經結束通話電話,正跟週末並排蹲在地上在若無其事地洗草莓——水槽有點矮,端午彎得腰疼。
“周衡哥,我爺爺剛跟我說我可以留下,安全比較重要。”
端午本來沒想打電話,但是週末實在不想離開農場,一直磨著端午去跟他哥哥說點好話——下午他想去看小馬,也是有端午的幫助,他哥哥才答允的——端午自己也不想回去,最後跟週末商量,他們就假裝電話是週末自個兒玩兒遊戲時不小心打出去的,週末要先假裝驚訝和不好意思地跟她爺爺或者奶奶客套兩句,然後再把電話轉交給她……週末不懂端午這樣迂迴曲折的用意,但是因為端午露出這事兒有的商量的表情,他便興沖沖地她讓幹什麼他就幹什麼。
端午鴕鳥心態不敢跟周衡對視,只是一直喂著週末吃草莓,他一顆,她一顆。
“端午,上回他們說你要來我家吃飯,我等的肚子都餓了你都沒來。”
“我那天發燒。”
“那你後來沒有發燒了為什麼還不來?”
“因為你哥沒有再請我去了。”
晚飯依舊非常豐盛,周衡的姑姑得知端午喜歡吃砂鍋粥,特地做了一鍋甲魚粥,端午抱持著不知道周衡下次再帶她來農場是何年何月所以很有可能以後再也吃不到這樣美味的甲魚粥的心態,非常給面子地吃了三碗。
端午還沒放下碗,農場的工人冒雨過來敲門,要周衡姑姑去馬廄那邊的6號倉庫看看,新來的乾草料好像有問題。周衡姑姑離開後,端午自動自發地收拾碗筷,廚房裡有自動洗碗機,跟聶家的差不多,端午以前看過莫姨使用,很容易就上手了。
一切收拾妥當,雨勢依舊未減,端午洗完澡一時沒有睡意,便坐在樓下的長沙發上看周衡按捺著脾氣俯身教週末做算術題。週末這傢伙實在是太笨了,十以內的加減法扳著自個兒和周衡的指頭數三遍能數出三個不同的結果。
“七加六等於十五……”
周衡點著週末的額頭嘆息,終於放棄。
周衡去看端午,原本是要打發她早點上樓睡覺,結果一回頭就看到端午身上套著的那件空蕩蕩的菸灰色睡衣——十七歲沒胸沒屁股的端午把這件剪裁非常性感的睡衣穿出了晉高校服的感覺——周衡難以控制地想起了端午在醫院那句關於基因的解釋。
端午哈欠收回的途中迎上週衡的目光,她下意識地別開眼,跟著想起他們是男女朋友關係,於是掩住緊張的情緒橫衝直撞地看過去。
週末順著周衡的目光看著端午,半響,警惕道:“端午,我哥哥答應跟我睡的,你是他女朋友也不行,你這樣一直看他也不行。”
端午的耳根倏地紅了。
週末抿了抿唇,大概是覺得自己剛剛跟好朋友脫口而出的“不行”過於生硬,有點難以啟齒地解釋道:“要是半夜睡醒沒有人抱我我會哭的。”
端午一把捂住週末的嘴,羞憤道:“你不要再說了。”
周衡的笑意慢慢藏不住了。
端午臊眉耷眼兒地起身:“周衡哥,我上去睡了。”
跟著,像是回應剛剛跟周衡目不轉睛的對視,又像是回應週末關於“你是他女朋友也不行”這樣信誓旦旦的挑釁,端午走向周衡,在周衡驚訝的目光裡輕輕摟住他的腰,剛洗過澡的潮溼的毛茸茸的腦袋象徵性地往他胸前湊了湊,一本正經地囑咐道:“周衡哥也早點睡。”
端午合起掌遮臉走向樓梯,她默默叮囑自己一定不要慌,左腳和右腳儘量邁得再開一些,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