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彥道:“刑獄司是得罪不得的,但是謝長妤還未擺明了受刑獄司庇佑,那麼在此之前,就必須除掉她。”
吳威看著自己的兒子,他這個兒子就是情事上比較偏激,其他的方面是最好的繼承人。
可是如今,都被毀了!
吳彥道:“父親,殺了我吧。”
“胡說!”吳威眼皮子跳了跳。
吳彥道:“父親大人!英兒還小,但是不能再讓他這麼下去了,不要讓他在跟在安康公主身後了,我們吳家,不需要一個駙馬。家為大,個人情感事小。孩兒犯了糊塗,落到這個下場也是命,但是吳英,絕對不可以。我活下去,便只能佔著吳府繼承人的位置,吳府的下場就只能衰敗,一個被……的男人,是不可能在晉城立足的。你將孩兒的命拿去,然後,將謝長妤千刀萬剮。”
吳威看著吳彥,最終沉默了下來。
吳彥說得半點也沒錯。他活下去,只能被釘在恥辱柱上,一生都不得解脫。
“父親,答應我!”吳彥伸出手,露出的手臂全是鞭痕,那日的鞭痕還在,他現在都不敢去想象那個場景,帳外的人在歡呼,那些鞭痕帶著催情的藥在身上肆掠,當時,他真恨不得死了算了。
但是,連死也不能。
吳威閉上了眼睛。
“父親大人!求你!一個沒有用的活人,比不過一個有用的死人!為我,報仇!”
吳英站在外面,他是練武的人,耳目比一般人還聰慧些,那些誅心的話語竄進他的耳朵,叫他恨不得衝進去,或者衝出去,將那個叫做謝長妤的女人碎屍萬段!
他僵著身子,然後一步步走下了臺階,他不敢去想,接下來屋子裡會出現什麼。
等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啟,吳威臉色冷冷的走出來。
吳英僵直了身子,看著他微微彎曲的手指,跟了吳威這麼多年,他知道,每次他爹殺完人之後,都會是這個動作。
一股巨大的悲傷湧上心頭。
“聽見了嗎?”吳威看著他。
吳英握著拳頭低下了頭。
吳威道:“這就是我將你喊到這裡的原因,我就是讓你聽聽,英兒,你該長大了,舞刀弄槍最為下乘,權勢玩弄的,是陰謀和人心。沒有對錯,只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吳英依然低著頭,但是身子卻繃得很直。
吳威看著自己的小兒子,然後又低下了頭,看著自己那雙掐斷吳彥脖子的手,當他知道吳彥出了那件事之後,他就知道,他是不能活的。為了家族為了前程,他必須死。
只是,死了,還是有點可惜的。
但是,畢竟還有用。
每一個家族的繁盛,不知道要犧牲掉家裡的多少人,他也是從廝殺中成長起來的,手上的血腥不知道累積了多少。
不能心軟。
他抬起頭,看著漆黑的天空,十七的夜晚,月亮還在,照著一片黑暗。
——
“娘娘,今兒的月色真好。”身後跟著的老嬤嬤讚歎道。
月光流滿了重重宮闈,禁宮深邃,不見天光。
華皇后伸手拿起旁邊的彤管,去逗弄掛在架子上的鸚鵡,抬頭看了一眼月亮,道:“是啊,月亮圓。素清,明日給本宮做點蓮蓉餡的餅子吧,記住按照老家的方法,偏甜一些,掐著點上好的花生。”
鸚鵡哇哇叫起來:“娘娘好,娘娘好。”
素清嬤嬤看著她平靜的面容,道:“是,皇后。”
素清嬤嬤看著鸚鵡道:“這隻八哥兒倒是有靈氣。”
華皇后面容溫和,目光柔軟而哀涼:“是啊。在宮裡面閒了,有這些東西伴著才覺得好些。”
架子上的鸚鵡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