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坐在金色的曼陀羅花中,從身體內部揮散出四道彩光,溫柔地縈繞在她身邊。四周悠然舞動的是一片片銀燦的巨葉,鋒利的葉刃無情地切割開任何企圖靠近的東西。
天上地下,到處是利刃交接的金屬碰撞聲、能量炸裂聲、勁流呼嘯聲以及……慘烈嘶嚎聲。這裡以灰黑為底幕,上演著似乎永無休止的爭鬥屠戮,盛放著絢爛奪命的能量禮花,暈染出腥濃撲鼻的血色殷紅。
在翻滾的能量勁流、殺伐鬥氣的汪洋中,她像是一艘顛簸的小舟,隨波逐浪,時而拋到天上,時而覆落大地,時而懸空凝滯。
大大的狼眼黑得漫無邊際,隱隱流露出一絲沉沉憂傷。
傳說守護神獸並不是萬能的,神獸結界能抵擋下所有的攻擊,卻需要巨大的能量支撐。雖然小幻他們的守護能量具備了生死之力源源迴圈的特性,但迴圈的力度目前還不夠強大,不能保證結界永遠固若金湯。
裂解結界,使之異變為超越婆娑宇宙能量法則的釋印,是當前最現實最可行的辦法,它可以讓婆娑戰士們的修習能量在與神族傀儡戰士的搏殺中得以發揮出正常功效。婆娑宇宙是大家的,需要大家共同守護,這是每一個婆娑子民的義務和責任,誰都不可以逃避,也不能將希望寄託在幾個生物身上。
是戰士,就要有英勇無畏的悍厲;是戰士,就要有流血犧牲的決絕。在戰鬥中怒放,是戰士存在的意義;在戰鬥中死亡,是戰士永恆的宿命。
發生在身邊的是真實的戰爭。剛才還和她談笑的朋友眨眼間在情麒的一聲喝令下就成為了殺伐森厲的戰士,剛剛還在天空中彼此擁抱的孿生兄弟轉眼就與具有血緣的神族至親揮刃相向。
她知道這場戰爭是野心者率先揮起的屠刀,她也知道這是一場為守衛婆娑宇宙的正義之戰。
在菲尼特斯,她被壁虎妖怪包裹在胸腹中,透明的皮甲上被第一波鮮血噴濺後,她的視線也模糊了。朦朦朧朧中,她不再關注外界的戰況,幸福而酣然地蜷縮在壁虎妖怪厚實的肌肉上,聆聽他有力的脈動。
現在的情況卻與那時完全不同,透過透明的光界,她清楚地看見不斷從眼前墜落的殘肢破甲,流瀉傾灑的點點殷紅,心止不住地坍縮糾痛。無論是誰,不管是誰,殘破消逝的是活鮮鮮的生命啊!
她高估了自己的冷血麻木。她雖然不是善良的聖母,不是同情心氾濫的聖女。可是……她也不是冷血的殺手,不是熱血的戰士。她只是一個一直生活在和平世界中的平凡人類,一個即將邁入十八歲成|人禮的少女,地球幾十億人口中的滄海一粟,三千婆娑宇宙中的蜉蝣微生物。浩大戰爭中的殘酷遠遠不是她所能承受的,那種血淋淋的殘忍也不是她能夠經歷的。
瞳孔微微收縮,灰黑的混沌中,她能瞧見金屬的寒光,燦爛的能量波,飛掠的身影。但蘿莉在哪兒?女媧在哪兒?老虎腿在哪兒?壁虎妖怪在哪兒?奧爾曼在哪兒?小幻、小龍、小龜、虛凰在哪兒?誰是邪惡的傀儡?誰是正義的戰士?被銀葉絞殺成粉的是誰的殘肢斷體?她全都瞧不清,也全都不知道。
身體細胞被艾滋調控,不會在殺伐鬥氣的威壓下恐懼顫抖。胸口卻悶漲不已,胃部痙攣發疼,喉頭抽搐欲嘔,一顆顆汗珠從毛細孔中泌出,匯聚成細細的小溪,浸溼了裡外衣物,身體虛軟得想就此倒下長睡不醒。
灰色的霧狀體突然從少女體內湧出,上半身化成半透明的實體,將她緊緊擁進懷中。
“童寶寶,你怎麼了?”艾滋捧起少女的小臉,驚駭不已,“說話,乖,別嚇我。”
少女大大的眸子黑沉靜寂,什麼情緒也看不見。臉孔煞白,泛著微微鐵青,唇瓣微張,唇色百中透紫。渾身溼漉漉的,像是從水裡剛撈出來似的。
紫白色的唇瓣抖了抖,黑沉靜寂的狼眼裡終